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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无风无烺
 “父亲,您该进补膳了。”这时候,他唤他父亲。皇帝这才缓和了神色,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完了一碗药。

 这段时间以来都是晏珽宗亲侍皇帝汤药,并以人血入药为皇帝滋补‮体身‬。皇帝擦了擦嘴,满脸欣慰:“吾儿,你献上的汤药果然有用,孤最近几只觉得龙体愈发康健,气神也充沛了许多。”他方才看到晏珽宗手臂上的斑驳伤疤时,既有些许愧疚和慈爱,更多的是满满的成就感。

 为君为父,他有一个对他如此孝顺和恭敬的儿子、臣子,没有哪一个皇帝会不高兴的,他拍了拍晏珽宗的手:“也唯有你将孤的‮体身‬真正挂在了心上的,比那些只会大谈纸上功夫给孤上请安折子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晏珽宗说不敢,他意味深长地低声道,“好好的侍奉孤,孤会让他们知道,嫡庶长幼,都是孤一念之间的事情。”…新年第一天,不知又有多少人坐不住了。

 宋家被皇帝冷‮力暴‬训斥,太子被皇帝以大不敬为由掉了所有的职务,只剩下让他和南江王一起督造皇都公主府这一项事情。

 皇后因为教子无方被皇帝斥责,正月里没在椒房殿待过一天。唯有圣懿帝姬还能和皇帝说上几句话,但言语间也不敢提及皇帝和太子。于是立马又有雪花般的折子飞进皇帝的书房,说皇帝此举是昏聩了心智,怎可如此对待发和嫡长子?

 还有些不找脑子的言官,居然要和皇帝仔细捋捋此事,从腊月初九太子在皇帝书房外长跪之事说起,说皇帝不该对和齐王沾染关系的所有人都草木皆兵、连带迁怒自己的儿子。

 晏珽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就是以小博大,滚雪球般的可怕效应,果然,皇帝暴怒,一天之内了十几个官员的职位。

 并且让南江王全权去处理这些亏空的位子、由他任命官员之权。短短一个月之内,皇帝的决策几乎都被南江王左右和把控了。朝野哗然。

 ***像是故意要和这般朝臣作对一样。他们越说皇帝的行为有失偏颇,皇帝就越要宠信晏珽宗,就像当年他刚登基的时候,想要追封自己的生母庶妃刘氏为先帝的正宫皇后。按理来说,本朝皇帝登基之后,若并非皇后所出,自然可以册封或追封生母为自己的皇太后。

 但不可封之为先帝的皇后,可是皇帝就是这么做了。于是自然有以齐王为首的一班老臣也是极力反对,说这不合礼法云云。

 皇帝独断专横,硬是把册封礼给办了下去,加了一连串褒赞刘氏的谥号,称之为慈圣德光贤宪皇后,把死了十多年的刘氏的棺椁抬到了先帝的陵寝与之合葬。这让他很有当了皇帝的成就感。

 二月初二是龙抬头的大日子,皇帝今年起了兴致要出宫去出游踏青,只带了他现在最宠幸的儿子南江王和女儿圣懿帝姬。

 仪仗并不声势浩大,皇帝乃是微服出巡体察民情,故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少之又少。出宫前一天晚上,皇帝时隔一个月之久踏入了椒房殿和皇后一同用晚膳。席上,皇帝随口问道:“明孤会先去圣光寺礼佛为国祈福。

 在那用过素斋午膳后,下午你们想去哪踏青?”晏珽宗想了想,说道:“京郊马场这时节亦有晚梅绽放,儿上回去逛过,风景不错。”闻言,皇后的脸色沉了沉。

 京郊是有个占地极广的马场,那是为皇家和卫军培育优良战马和马种的地方,重中之重,地位不亚于一个万人以上驻扎的军营。

 但这地方几年前就被皇帝拨给了晏珽宗掌管。去岁晏珽宗亲率兵攻打卡契,用到的战马就是京郊马场培育出来的,马匹格外优秀,甚至几乎不输西域来的汗血宝马,皇帝当时还格外称赞了他。

 他想带皇帝去逛这地方,不就是又在皇帝面前讨了好么?皇后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使了个眼色给李茂安,李茂安会意,一边伺候皇帝夹菜一边含笑说道:“那地方好是好,只是都是些五大三的兵士,只恐冲撞了帝姬娘娘,而且来回又远,奴才怕赶不上晚上宫门下钥的时辰。

 陛下觉得那盘龙港一带的地方如何?奴才听说过了正月就是皇都商贾们远航经商的时节了。这阵子那盘龙港一带都很是热闹,书肆酒肆食肆的数不胜数…”本朝皇都并不临海,但有一个规模很大的河港,从此港口出发,船只可到达王朝的大部分疆土。

 这也是一个被严格管控的地带,盘龙港的相关事务一直以来都是交给太子处理的。提到这里,皇后的脸上又有了笑意。太子即便资质平庸,但盘龙港一带在他治理之下还是秩序井然的。

 那些商贾们也仰承太子恩泽,对太子殿下很是感激。皇后不方便手此事,唯恐皇帝又觉得她是偏心太子,只是抬眼扫了君婠一眼。

 婠婠心下明白,轻轻拉了拉皇帝的衣袖,如小女儿撒娇一般:“爹爹,咱们去盘龙港吧,女儿又不会骑马,去了马场也没意思,倒是可以去盘龙港那儿和爹爹一道体察皇都的风土人情,瞧瞧宫外的那些老百姓平时都是怎么生活的…”

 皇帝笑了笑:“好,那就听婠婠的,咱们明下午去盘龙港。”第二上午,皇帝带着两个心腹和一双儿女悄悄出了宫。皇后也命一个心腹将皇帝今的行踪递出了宫让太子知晓,那小太监一脸谄媚地奉承着皇后娘娘,待入了太子府时。

 他却伏在太子耳边如是说道:“陛下今下午回去京郊马场巡视,随后便直接回宫。”小太监走后,大腹便便的太子叹了口气,与坐在他对面的白桉太说道:

 “左右下午无事,我便去送送先生吧,当也原是我不好,不远千里将您从河西接来,如今您刚在皇都住定,我却迫于压力又要将您送走。”…午后的太阳照的人暖意洋洋。

 果真是春日降至。晏珽宗包了艘游船,与皇帝登船游玩。盘龙港上的大小船只就如下在锅中的饺子一般,数不胜数,船只之间也难免相互‮擦摩‬,只是无风无的,这点小小的磨蹭倒也没什么,不至于伤人伤船。

 君婠难得出宫一趟,看着这些景也觉得十分新奇,加之她根本就不想面对那个城府颇深对她垂涎三尺的晏珽宗,索趁着皇帝和他说话的功夫,自己站到了一边栏杆处欣赏风景,忽地。

 她猛然看见对面船只的甲板上坐着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身形肥胖,一看就是她的兄长太子殿下。婠婠心下不解,不知道为何此时他会在这里,然而当船只稍微移动倾斜了下,她便猛然又看清了太子对面的那个人…白桉太!

 太子举杯与他共饮,言辞恳切:“今我在此送别先生,愿先生一路平安。”两人不知又说了些什么,竟然执手走到了船舱之外,站在一道闲聊。婠婠猛地瞪大了眼睛。

 陶皇后早就命太子将白桉太这个祸给送走,可太子偏又说什么他年事已高‮体身‬未好、受不得舟车劳顿云云,又留他住了许久。偏偏早不送玩不送,赶上这个时候送,还就在他们对面的船上!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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