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比起付出
南若事后每每想起都觉得又尴尬又晦气。姜祁倒是对南若很满意,尤其喜欢她身上那种人淡如菊的气质,在如今的年轻女生里实属难得。姜祁约了南若在今天下班后吃饭。南若没有拒绝。这是她第一次在相亲之后和相亲对象再见面,当然,南若觉得她和姜祁之间不是约会,顶多是朋友间的约饭。
她认为的约会,是女男双方建立恋爱关系后的事情,他们约在了余城繁华商业街的一个大型商场,姜祁说不知道南若喜欢吃什么,他们先过去逛逛,看上哪家吃哪家。南若有些尴尬地和姜祁并肩走着。
她稍稍刻意和姜祁保持些距离,她不想把他们之间显得太过亲密,她惧怕那种和不
异
之间的暧昧。
“就这家吧!”南若随意指了一家店,她觉得她和姜祁再这么走下去她就想回家了。尴尬,太尴尬,怎么弄得和情侣逛街似的呢?“你确定?”南若随意指了一家炸
店,大多是家长带孩子来吃的。
“嗯,就这家吧!”家人带着孩子起码比一桌桌的情侣好。姜祁坐在南若对面,问她喜欢吃什么,南若说随便。姜祁笑了。跟她说点菜最怕随便二字。南若有些窘迫,拿着菜单看了眼。
看到这家店菜品价格都不贵,心里放心了。不论是姜祁买单还是AA,南若觉得都还比较合适,她随意指了一个炸
套餐,说“就这个吧!”姜祁不是个太会聊天的人。
但是为了不免气氛太过尴尬,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话题和南若聊。两人之间渐渐聊到了工作,南若的话稍微多了点。“不太顺利,主要班上有个学生成绩不好,拖了全班的后腿。”“这么差,拖了一个班?”
“嗯…很差。”“那怎么办?有没有和他家长说?”“他家长知道。”“知道?知道也不管吗?”不管吗?管吗?柯思远的问题实在复杂。南若不想告诉姜祁柯思远有阅读障碍,一个是他们之间还没有无话不谈的地步,一个是这毕竟不是什么值得到处说的事情,无论南若多头疼柯思远,她都要保护这个孩子的隐私和自尊。
“现在的学生果然很难带,小学老师真是辛苦。”姜祁恭维着南若。南若知道姜祁在顺着她的话恭维她。
但是南若没有表现出抗拒,因为她真的很辛苦,这时,离他们不远的一桌家长带着孩子吃完了。一个小男孩说“爸爸,我吃
了。”然后这对父子起身离开了饭店。
南若随意看了一眼这对父子,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等等,那不是柯思远和他的父亲吗…***柯愚很久没有带儿子柯思远出来吃饭了,他很忙。忙着开会,忙着出差,忙着应酬,忙着思考。
思考如何应对眼下的种种变化。最初的变化发生后,犹如蝴蝶效应,产生了今时今
的一系列变化。
无论大小,都让柯愚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硬着头皮接住。和柯思远回到家后,柯愚绕开了这次单元试考成绩,小心翼翼地问儿子在学校的事情。
柯思远告诉他自己被南老师选中参演抗疫主题剧,很开心。显然,南若没有把柯思远成绩很差的事情告诉他,但是今天在炸
店,柯愚听到了。
他知道,南若口中那个拖了全后腿的孩子就是他的儿子。柯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很感激南若对柯思远的保护,但是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办法,柯愚自己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办法?现在就抛下一切带柯思远去北城?
还是放弃所有出国…夜里,柯愚喝完一杯红酒,又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他放空大脑感受那种窒息感的到来,可是,脑海里的信息却在不断翻涌,咕嘟咕嘟,像要蒸腾。
各种声音在柯愚耳边响起,一会儿是柯思远的声音“爸爸我被南老师挑中参演抗疫主题剧了。”一会儿是南若的声音“因为他拖累了一个班。”一会儿又是柯思远母亲的声音“再不走我就要疯了。”…不,不要说了。柯愚想大叫。
柯愚不喜欢孩子,也没想过要孩子,柯思远的到来纯属意外,他就是那个最初的变化。柯思远的到来打
了柯愚人生所有的计划。柯愚和他现在法律上的
子、柯思远的母亲杨依,是南方药科大学的同学。柯愚学制药工程,杨依学生物医学工程。
同是南方药科大学的王牌专业,同是两个强势又理性的人,他们相识在一场校辩论会上:“安乐死是否符合人
。”柯愚是正方认为安乐死符合人
,杨依是反方认为安乐死不符合人
。
场上的
舌战后,两人比对彼此锋芒毕
嘴不饶人的样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顺理成章的从对手变成了恋人。
事实上,两个同样强势的人恋爱并不容易。当甜蜜期分泌的多巴胺褪去,柯愚和杨依的争吵时常发生,他们都不想困囿于婚姻,更不想制造出一个生命,把自己的一生捆绑在那个生新命上。
他们一个一心想去米国继续生物工程研究,一个一心想去制药大厂公司打拼,但彼时的他们又做不到和家庭乃至整个环境对抗。对抗失败的无力,加剧了他们的争吵。
杨依大骂柯愚脑筋封建大男子主义,柯愚说杨依自私自利丝毫没有共情能力,他们在最好的年华相爱,也在最好的时光伤害彼此,直到他们共同制造了一个意外,打
了他们所有的计划,杨依怀孕了,他们在要与不要这个生命之间徘徊了很久。最终因为人
那份繁衍的自私,所以他们决定留下这个生命。
甚至还想让它替自己抵挡来自父母和观念的压力。于是两个极端自私又自我的人,不得不结婚,生下这个孩子。
柯思远的出生带来了一系列变化,杨依不得不终止学术研究,柯愚不得不打消去大厂的念头。一个要把精力放在生产照顾孩子上,一个要想着怎么挣钱养家,他们发现彼此都变了。
变成了从前最厌恶最鄙夷的样子。婚后他们的争吵反而少了。不是和解而是他们连话都懒得说了,他们活在曾经最恐惧的生活中。
他们真的把自己困囿在婚姻里了。逃不开、离不去,不过,柯愚到底小瞧了他的
子,或者说他小瞧了女人。一年前。
就在儿子柯思远即将从幼儿园毕业升入小学的时候,杨依给柯愚看了一份offer,她拿到了米国最好的研究生物医学工程大学的录取通知。“柯愚,我要去米国读博了。”
“儿子怎么办?”“我已经付出了六年,现在该你了。”杨依说的平静,就像在表述一个公式,“你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要么我回来要么我把你和儿子接去米国。”柯愚气笑了,他就知道,论自私自利没人比得过杨依。
“三年而已,比起我的付出,还少了三年。”“你是想让我一个人带孩子吗?让孩子在失去母亲的单亲家庭成长吗?”
“我还活着呢,怎么叫失去?柯愚你会说话多说,不会说就闭嘴。”“杨依,我知道你这几年很辛苦很不容易,但我不是对你和孩子不管不顾吧,起码你不是一个人带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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