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上来慕烟顿住
黎湛是在慕泽离开后的第二天出现的,他没有问她那场刻意的配合出演是怎么回事,也没有问她到底为谁而落泪。他敏锐地觉察她的裂
在撕开,愈发地扩大,他只是陪着她,带她出去玩,去吃遍美食,去爱天爱地,四处风
。
***六月,夏日不期而至。黎湛在爱丁堡处理完集团内务,匆匆赶到南加大。黎湛本就生得好看,气质也雅正。往校门口外一站,吸引了不少大学生的搭讪,
别不止于女生。
慕烟在他十米之外,虚荣和占有
作祟,扒开层层人群跳到他身上,捧起他的脸,扫了周围一圈儿,低头道:“我的。”黎湛
接了一个
绵的法式热吻。一群人纷纷起哄,吹着口哨各自散去。“宝贝,想去法国吗?艺术的殿堂,你会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你拥有浪漫的天
,我别扭又骄傲的小姑娘。”他低头,舌头再次滑了进去。抵达巴黎是中午,风里都是自由的味道,白
梦想家的栖息地。
两人住在康布罗纳地铁站附近的酒店,这里距离埃菲尔铁塔的路程很短。黎湛有个学术活动,需要暂时离开两个小时。
“你快走吧,要…唔…要,迟到了。”房间里,慕烟被他亲得娇
连连,再继续下去。两个人都出不了门。黎湛轻扫过她的鼻尖,亲了亲她的发顶:“真想把你带在身边,寸步不离。”慕烟推了推,“你忙你的吧。”她需要被人在意,但又害怕过分在意。
她从来不相信长久的关系,也害怕分开的时候太惨烈,以至于到现在她都没有给他一个正式的名分。每次他略带怨气地问起,她却转移话题。
亲密关系的无能者,说的大约就是她。慕泽说的没错,她根本不懂得爱人,她荒废青春、时间、情感,看似自我放逐,实则将自己囚
在暗无天
的屋子里。有人拿着钥匙来找她,要带她一起逃亡,往自由的方向去。
她却说:“我本来就是自由的,只是你看不到。”黎湛离开后,慕烟就直奔目的地。从埃菲尔铁塔到凯旋门,再到卢浮宫,她在异国风情的街头巷尾里收了一路的玫瑰,很奇怪,年少的时候看偶像剧,总觉得红玫瑰烂俗又廉价。
直到她从一个个不同的陌生人手里接过它们捧到怀里,甜得发腻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她恍然,原来廉价的不是玫瑰,是那些工业糖
。人类的浪漫也不过如此,低俗里总带着高级。
断臂的维纳斯,微笑的蒙娜丽莎,玄武岩上的汉谟拉比法典…曾经课本上出现的遗迹一一在她眼前上演,而她不知道,在她目光未及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将琥珀
眼波里的全部温柔悉数奉上。
浩瀚无边的宇宙,长河无垠的历史,艺术如砖石砌成的城墙,屹立不倒,坚韧执着,在精神空虚的时代灰烬里肆意生长出的荆棘之花,她嘴嚼的是人类共同的苦痛与
愉。
而黎湛
舐的却是她一个人的苦涩。怎么能这样呢,他是个画家啊,可是遇见她的那一天,平凡的日子被推翻,像秋天河岸边的一场大火。
她成了他一个人的艺术,不朽的,永恒的。走出卢浮宫,她怀里的玫瑰依旧神采奕奕,开得比她的精神头儿都好,她站在门口,将手里的玫瑰一朵朵地赠送给看完展陈的游客,她们不约而同地回以善意的笑容和祝福,甚至有个法国小男孩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感觉自己体身里的裂
被填补了一点儿。人群依旧熙攘,灯火辉煌灿烂,仿佛感知到什么。
她越过攒动的人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时间的
速在此刻变慢,但仅限于他们之间。周遭的行人仿佛都只是延时摄影里的幻觉,如梦似幻。黎湛就在那儿站着。
像卢浮宫里精美的雕塑,安静地等待着。似乎只为了她回头的那一眼。慕烟脑子里有个荒谬的意识,他等了她很久很久。
“你好,这最后一枝玫瑰能送我吗?”一位绅士停在她面前。慕烟下意识地拒绝,“抱歉,这枝玫瑰,我要将它留给我的爱人。”这是一句谎言,黎湛实在算不上她的爱人,可她却奇异地在其中品尝到甜蜜的滋味。
思忖之际,她面前站的人已经变成了黎湛。“巴黎最漂亮的玫瑰,能送我吗?”他笑着看她,一语双关。
她将最后一支玫瑰
到他手里,“你的。”他将她和玫瑰一起拥入怀里,紧密地,急切地,热烈而天真地。这分明不是黎湛,但是慕烟的黎湛。下午,黎湛带慕烟去逛巴黎圣母院。
即将走到门口,慕烟停住。年少时她读雨果,为书里的结局久久难平,她懵懂地认知到悲剧是怎么一回事,她偶尔迷信玄学,觉得自己是个运气很差的人,感知到所有不对劲的磁场都让她却步。
“我们下次再来吧,我想去
纳河坐游船。”慕烟扯扯黎湛的衣角。黎湛疑惑片刻,也立即尊重她的选择,“都听你的。”
如果那时候的慕烟知道,这座蜚声中外的哥特式艺术教堂会在多年以后毁于一场大火,她必定因今天的决定懊恼。确实,很多年后,她因此后悔不已,这成了她生命的遗憾之一。
***
纳河上。黎湛搂着慕烟,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头埋在她肩膀,时不时轻咬两下,“喜欢坐船吗?”慕烟被他咬得又
又麻,恶作剧似的地扯了扯他的头发,“别闹,在外面呢。”
他贴着她的耳朵,
角弧度浅淡,“宝宝,你看周围。”慕烟巡视了一圈,才恍然发现,游船上的一大半情侣都在接吻。哦…这里是巴黎啊。
她重新埋进他怀里,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亲吻。“黎湛,我想坐大船,想去海上漂流,浮沉。”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一尾生了翅膀的鱼,在水里扇不了翅膀,在天空甩不了尾鳍。人生无数个选择,她总在犹疑中选择不合时宜的那个。
无依无凭的鱼,除了
,生命尽是徒劳。黎湛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
腹,她后背纤细,有非常漂亮的蝴蝶骨,隔着衣服也能清晰感知它贴着他
膛的温度,他拢着她,像怀抱一只翅翼透明的小动物。
她会不会随时要飞走呢,黎湛将手臂用力了几分。“烟烟宝贝,你想去哪儿都可以,记得带上我。”暮色给天空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蓝紫
,
纳河两岸的光如碎金般倒入河面,粼粼如星,屑屑如火。
水声清晰,船下的,船上的。晚上下了船,出了个小
曲。慕烟被下船的人撞了一下,崴了脚。
黎湛冷静的面庞难得出现不快的情绪,没有搭理别人的道歉,他小心地抱起她,将她放到路边的长椅上,蹲身下子仔细查看,不严重,擦点药酒就好,但也因此才发现她的脚后跟被磨出了血,他的眉头拧得更深。
“啊…疼,轻点儿…”他握住少女白皙的脚踝,心疼地责骂她,“还知道疼,鞋子不合适怎么不说。”他
下她的高跟鞋丢掉。慕烟不满:“你把我鞋子丢了我穿什么!”
“明天给你买新的。”黎湛转了个身,蹲在她前面,“上来。”慕烟顿住,朦朦胧胧想起九岁的时候,自己和小泽玩耍,一起摔下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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