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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应该没吃过吧
 “别死,别死…”她想把弟弟抱起来,但是发着高烧的‮体身‬根本没有力气,易辙只离地了短短的距离就狼狈地摔了下去。

 易真又连忙抱住他,魔怔似的连声说着对不起。易辙痛的闷哼了一声,悠悠转醒,耳朵里嗡嗡作响,视线也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易真的脸,看出了她在哭。

 他还记得昨晚姐姐一直没回家,他等不及想出门去找,却碰见了易华先回来,在家里发脾气,把他打了一顿不说,还想进他跟易真的房间翻钱。

 他抵不过成年男人的手劲,被他一巴掌扇倒,又挣扎着扑过去的时候,彻底惹恼了男人,被卡着脖子拖到客厅。

 他拼命地反抗,一顿混乱之后只记得口剧痛,被易华先一脚踹飞了出去,五脏六腑都仿佛在一瞬间移位的‮大巨‬痛楚让他当场就吐血昏了过去。

 刚刚易真意外的那一摔,才总算让他有了点意识,他努力想做一个微笑的表情,颤巍巍地冲易真摊开掌心,那里躺着一枚淡粉发卡,上面镶满了亮晶晶的水钻。

 但由于沾了血,粉钻变得有些渗人。二十块钱的小东西,他给同学‮写代‬作业忙活了好几天才赚到,易华先闯进房间的时候,他首先把发卡藏了起来,这是送给姐姐的东西,不能弄坏了。

 易真怔怔地看了发卡半晌,突然又哭又笑,她把带血的小饰品夹在糟糟的头发上,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小脸,问他好不好看。易辙已经做不出动作,只眨了眨眼。好看。

 他的姐姐是最好看的。易真将他小心平放在地上,回身冲着那群人的领头…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跪了下来,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求你救救我弟弟,欠的钱我会想办法还你的,求你救救他!”她害怕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但依然在不停地磕着头,没两下地上就印出了血迹。门口挤着围观的人越多越多,议论声也越来越大,一个手下看了眼易真的‮体身‬,冲刀疤男挑了挑眉,“老大?”

 刀疤男也瞥了跪伏在他身前的小少女一眼,“我对这种瘦猴不感兴趣。”空气里还隐隐有着尸体的腐臭味,得亏是冬天,温度再高些的话这地方根本就没法呆了,他愤似的在易华先被折断的手臂上踹了一脚,在对方痛苦的嚎叫声里,皱着眉点了几个人。

 “你,送这俩小孩去医院,你们,留这儿把事处理好。”“是。”易真被人拽上车的时候,整个人像被冷汗水洗过一遍似的,她紧紧地攥着易辙的手,咬着舌尖自己清醒。

 直到闻到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才支撑不住彻底昏过去。秦绢的后事料理地很仓促,不过好歹也算体面,易华先被那些人带走了。

 半个月后才被放回来,被‮磨折‬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但是他意外的正常了一段时间,把家里收拾一新,找了份工作,努力还钱,还经常给大病初愈的易辙炖骨头汤喝。

 不过好景不长,当他再一次发病的时候,姐弟俩都没有意外。以前一直都是这么过的,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

 就这么一直到易华先死的那天,那一天,易真久违地留意到天是蓝的,花是有颜色的,阳光也有种好闻的干燥的味道,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麻木,那一刻才知道。

 原来她一直渴望从原生家庭的黑暗中逃离出来,其实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家庭对她来说是很美好的。

 直到易华先在秦绢孕期出轨,跟个不知道哪来的富婆鬼混了一段时间,回来要跟她离婚,闹得人尽皆知。秦绢恶心透顶,两人当面吵电话吵,闹了无数次。临近生产,秦绢想打胎都不可能,对丈夫的恨意就这么迁移到了未出生的孩子身上。

 后来她难产落下了一身病,也无力再折腾离婚的事情,好像就要这么拖着恶心易华先一样,易华先被富婆甩了的那天,易真听见秦绢在房间里大笑了几声,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易真不知道婚姻究竟会带来什么,但想起秦绢和易华先的结局。

 想起她和易辙暗无天的童年,她突然对和白成斌的约会产生了一点恐惧,但宋婷和李小娟不会给她机会伤怀,她在后面躲了没多久,就又被拽到了前面。

 今天工作,店里生意一般般,易真直接被推出柜台,坐到了白成斌对面。两位“媒婆”嬉笑着走了。白成斌无辜地冲她笑笑了。

 “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我下午没什么事才想着早点来等你的。”他把桌子上的花捧给她,“送你。就当是你陪我看电影的谢礼。”

 他理由都找好了。易真也不知道怎么再推辞,别扭着接过了花,“谢谢。”这是一捧绣球花,旁边有易真叫不上名字小花点缀,包装的很有质感,易真只在电视里看见过,不过她没有欣赏这种娇贵事物的能力,拿在手上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成斌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表情,适时解围道:“不喜欢的话丢掉也行,不用给我面子,真的。”易真下意识道:“这怎么行,花了钱买的。”

 说完她就有些不好意思,整天把钱挂在嘴边好像显得很庸俗。白成斌朗声笑起来,眼睛里亮晶晶的,说话也不再顾忌,“没事儿,买来是想讨你喜欢的,如果你不想要那这花就毫无意义。”

 易真有些害臊,但更多的是不知道怎么应对的尴尬,她“噌”一下站了起来,在白成斌惊讶的视线里支吾着说了句“我先去干活了”就跑了。白成斌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摸着下巴笑了笑,即便易真再想逃避,下班时间还是到了。

 电影七点多开场,白成斌先带她去了一家西餐厅,易真穿着一身旧旧的黑色棉袄,‮身下‬是洗的泛白的牛仔和鞋带都起了的球鞋,与这个高档的地方格格不入。

 她坐如针毡,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她,白成斌则全程游刃有余,还宽慰她让她放松。易真见他熟练地跟服务生交流,还夹杂着她根本听不懂的英文单词。

 而她只能木头似的僵坐着。显得更窘迫了。这种尴尬在服务生点完餐扫了她一眼后达到了最高点,那轻飘飘的一眼好像把易真从头到脚都蔑视了一遍,让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配坐在这里。

 “那个…”服务生走后,她艰难地开口,“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吃饭吗?”“怎么了?”白成斌发现了她的表情,“这里的鹅肝很不错,我早就想带你来尝尝了。还有牛排,你应该没吃过吧,今天好好尝一尝。”

 他兴致,易真没法再扫他的兴,在十二万分的煎熬里吃完了这顿饭,根本没尝出来所谓的鹅肝牛排是什么味道,只记得自己拿着刀叉仿佛第一次使用双手的迷茫,和试探着提出有没有筷子时白成斌脸上的错愕。至于之后的电影。

 她也没什么心情再看了。散场时白成斌看着她怏怏的神情,一转身挡在了她面前。“小真,对不起。”易真没顾得上他突然变亲密的称呼,惊讶道:“怎么了?”白成斌一直是很开朗健谈的,这会儿罕见的犹豫不决了起来,脸还有些红。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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