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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草木凋零
 “其实,早已到了它破壳的日子,是我将它封印太久了。”白孔雀道,将大灰小灰的鹅蛋用手捧着端到她面前,扶着她靠在头后,用手抹去了蛋壳上的术法。青木凝神看着。

 屏住呼吸等待着。白孔雀又在蛋壳上摸了摸,轻轻敲了敲,如同叩门一般,蛋壳碎裂开一个小,又被啄开小小的一个小圆。从里面伸出了一点点黄的喙,四处探索着。翻了个身,又开始啄壳的另一面。青木情不自地就勾起了嘴角,眼神也变得柔软。

 小鹅终于破壳而出,灰褐色的绒尚未干透,看了看面前的青木,冲她嘤嘤地叫唤起来,白孔雀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玉瓶,交给青木。青木打开,倒出来,才发现是一些类似白色小米粒的东西,却又有些弹,她捧在手心里,递给小鹅,小鹅果然啄食了起来,青木笑着。欢喜,却有些迷茫。外面破败的景象,屋里‮生新‬的生命。

 “木木。”白孔雀看着她终于出的笑脸,心里被扎痛了一下,勉强地笑着。举起在青木献祭过后,变得光四溢的五孔雀翎。

 “你祭祀了天地,明天风雪就会停下。到时候,我们都将面对涂苏。”***听完这句话,青木的心还是紧缩了一下,她勉强而搪地笑了笑,转身被角…自己也知道这样十分刻意。

 小鹅尚还在白孔雀的掌心里,见青木扭过头去不理它,挣扎着要下来。白孔雀将手里的小鹅放在青木的膝盖处,便起身离开了。青木的眼角扫过了他干枯的发梢,忍不住盯着他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白孔雀走路的姿势仍然有些别扭,也许是因为背后的伤口,他好像也苍老了许多,即使已经预知到明天风雪会停,今天的风雪,也仍然不知疲倦地在刮着。

 白孔雀站在外间,消去面前的屏障,又在风雪扑进来之前,勉力施了术法阻挡。平里他是绝不会做这种蠢事的,明明知道青木的‮体身‬受不得一丝寒冻。

 但是,木木躺在雪里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他捂着有些发疼的心脏,与外界的危险和疯狂只隔了薄薄的一层术法的微光,他又凑近了些。

 看着外头那些断壁残垣,想着这也曾是他亲手搭建起来的家。危险的寒意还是了进来,白孔雀却还要强撑在那里,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懂原因,他对于自己出生时的记忆多少有些模糊不清了。若是推算一番,他应该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天气里,不过。

 他的记忆中,风雪少一些,黑暗多一些。不知他当时有没有受过木木受过的寒冻,他抬起手,想要试着伸出去,突然被侧方来的一道紫光打到。是璃越,他收回了手,重新合拢了外间的屏障,身上的寒意却久散不去。

 “青木呢?醒了吗?”璃越并没有废话,直接开口道。白孔雀侧过身,微微低头,做了个“请”的动作。璃越越过他,径直朝前走去,在推开门前还是停下道:“璃家会尽全力护住木木周全,你不必忧心过多。”

 她想回头,但是眼角扫到白孔雀干枯的白发,终是不忍心。白孔雀闻言,勾起个颇为讽刺的笑容。不忧心。

 他怎么可能不忧心,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白玉瓶,忍住快要咳到嘴边的气血,将瓶中的仙一饮而尽。‮体身‬里那股钻心的不适缓和了许多,再等等,还需要再等一等。怀里的孔雀翎也有些不安地微微震动着,他扶着椅子坐下,将它们放在掌心。

 孔雀翎了青木的生命气泽,每一条纹路都光溢彩,甚至比当年还要夺目,他曾用它们杀尽方圆百里内的所有活物,血脉里的预知天赋隐隐告诉他。

 他总有一天,会后悔这样,年轻而‮忍残‬的生命总是不信,现在,终于到他偿还的时刻了。屋里的青木挣扎着想起身,小鹅在她旁边嘤嘤地叫唤着。分外缺乏‮全安‬感。

 而她自己在度过了初醒时的虚弱感之后,便有些渴。璃越走进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连忙按住她道:“需要什么?还是我来吧。”

 “姐姐。”青木喉咙发涩地叫道,感觉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璃越给她倒了水,过手时顺手将水烘至温热,随后理了理衣服,坐在边,她等待青木喝完水后才开口,“二百多年来,我极少看到璃虹,起初无力手他的事,后来,更多是回避。

 就连与你,也只相处了短短数。你们之间的事,我实在无权过问。”青木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小鹅不知何时缩了起来,如今在青木的被子里睡着团成了一团,等了片刻,青木才问道,“外面的天气如何了?”

 她眼神闪躲,语气中透了些卑劣,并不敢直视璃越。心里又生了些不该有的酸意,这是来为白孔雀讨说法的么…说的是无权管,字里行间却都是质问。

 璃越摇了‮头摇‬道:“不太好,但是,”青木并未看见她颇为惨淡的微笑,“但是璃虹说,明天会变好。”她又悔道:“我果然还是不该说的,你们两个…我,或是璃家,都没资格过问。”

 青木不知如何才能回话,她自顾自地替青木诊了脉,说道:“你误打误撞地献祭了天地,阿虹强行用逆天的法子将你带了回来。绿孔雀的血脉…他继承得比我想象中要多很多。”

 她帮青木拢了拢头发,温柔地看着她道,“木木,我没有救他的法子,也没有救你的法子,但是我了解你,你是个坚强又‮立独‬的孩子,你其实不愿意被蒙在鼓里。”

 “是孔雀寨,是这个地方对不起你。”青木的心中涌入了百种滋味,每一种,皆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姐姐,我睡了多久?情况,究竟如何了?”

 “大约三。”璃越化了面镜子,让她看看外头翻滚的风雪和天色,冰蓝色的气流在四处汹涌动着。仿佛四处寻找着猎物的凶兽。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明天风雪就会停下。”青木点了点头。“绿孔雀们全被涂苏囚在了寒山山顶。我和望玦还有凉鱼,曾经一起修炼过一套传音的术法,怕得就是像今这样的场面。”青木触摸着镜子里呼啸的风雪,死去再回来,她终于生出了些对严寒的恐惧。璃越继续说着。

 “明涂苏必将发难,我们尚未弄清他着璃虹不肯放过的原因,但是今晚我就会动身,潜入寒山,救出望玦和凉鱼。”她拿出一枚光溢彩的紫玉佩到青木怀中,“这个你拿好,这是我身为贵族的信物。

 明我会派几位妹妹来找你,拿着它,若是它有感应,说明来找你的,是真正的璃家人。否则的话,救立马摔碎玉佩,里面的阵法会暂时将你入一个结界之中。”

 “我…”青木完全找不到自己能够拒绝的理由。“我…”更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你还想看看璃虹,是吗?”璃越问道。青木抓紧了手里的被子。璃越等了片刻,拍了拍她的手,起身替她拉下帐,迈着优雅从容的步子走了出去。青木咽下了喉间的苦涩,缩进了被子里,捂紧自己的‮腹小‬。

 她想起来曾经白孔雀轻描淡写地对她说过的话,他看向远方,缓缓回忆。什么是寂月?万物死寂,草木凋零,天失悲允之月。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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