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可是,可是
我不去问自己自那以后昏
了多久,一群孔雀便不开口和我讲,让人有些好笑,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能悲恫到哪里去呢,何况这是不提就能不想的事情么,看阿泽小小的银白一团,活
一只
你缩小版。
这孩子也不像别的小孔雀,不大爱在我面前化原形撒娇,不知是不是受了大人们的影响。左右最近都有绿孔雀帮忙哄孩子,我把用来糊弄儿子的荷包刺绣扔一边,挑了几本闲书看。
小崽子也不知道又是看了什么书,偏说人间的母亲都会给孩子绣荷包,吵着就要,仿佛不绣他便不是个有娘的孩子了。怎么每次不好好写功课气得人要
袖子揍他的时候,就变着术法逃去很远呢。
偏我又教不了他孔雀寨里的字,教了简体字又要被忤逆,我心想迟早有一天,等我大怒一场,罚他用
笔抄写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只可惜我那里想得正开心,外头催人老去的魔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小白团子直直地撞开了门,嘴里嚷嚷着“母亲!母亲!”
自从到了五六岁的模样,小兔崽子便再也不肯好好走路,去哪都是横冲直撞的。“母亲!”鞋一甩便扑到了我怀里,把宁静美好的大人时光生生挤散,我抱住了这闹腾的一团,忍不住叹了口气。
“母亲我想吃小
丸子。凉鱼姨姨那里没有,就把我送回来了。”
的小脸水汪汪的眼睛,一旦有求于人,惯会装可怜。我捏了捏他又软又
小脸,“去把鞋放好,再把门关好,娘就给你做。”
“好!”小崽子大呼一声,蹦蹦跳跳地跑走了。我又叹口气,收了
枕,离开自己好不容易捂热的窝,虽然确实不爱做饭。但是小崽子在大口吃饭嚼啊嚼的时候,是真的可爱到让人心都化,所以给儿子做饭并不是我最发愁的地方。
最让人发愁的,因此渴望着儿子别回来的一点是,晚上的洗澡工作。自我醒来后,为了让崽子知道妈妈很爱他,绝对不会因为生他而昏
的事情怪他,我可谓是做了不少努力…虽说我没什么使唤侍女的习惯,但是洗澡可真是个需要人帮忙的体力活。
但是为了儿子没负担,我只能一个人抗下所有。烧水,挑水,洗崽子,和崽子在水盆里斗智斗勇,倒水,擦地,全都做完。
这一晚上也甭想做别的了。今晚也累得随便擦了把脸便上
哄儿子睡觉,一般睡是不肯睡的,必须要先说几个故事,回答几个十万个为什么。
“去凉鱼姨姨那里做什么了?”所以,这种时候就要掌握主动权,先发制人,让崽子知道大人永远是大人。崽子开始掰扯去绿孔雀那里的事,我便趁机打盹。
“母亲!母亲!”快睡着的时候,立马被摇醒。“嗯…娘听着呢,你继续说。”我困得眼都睁不开了。儿子越大越难糊弄了。
嘴一瘪便道:“母亲,爹爹也会这样,晚上不跟我讲话吗?”“嗯?”怎么突然提起他爹了?我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等等,小混蛋,我就是母亲,他爹就是爹爹?
“母亲。”小混蛋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委屈,“爹爹到底去哪了?”“嗯?你不是见过他么,就在院子枫树林那里。”“可是那里的爹爹是被埋起来的啊。呜…我想和爹爹说话。”
我暗道不妙,小崽子怕是要哭,连忙把他搂到怀里。“要不娘现在哄你睡觉?说不定你就能在梦里见到你爹了。”我干巴巴地哄他。儿子躲我怀里
了
眼睛,我心里有些痛,只好把他搂得更紧。
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想过,只是当初强撑着才把儿子生下来,后来醒了。便想着怎么养儿子,哪有时间想别的。“阿泽长得简直和爹爹一模一样,”我笑着亲了亲他的脸,又去摸他柔软的发丝,“只不过爹爹的头发是银白色的,娘不是和你讲过。”
“那爹爹也有我一样的大眼睛和小嘴巴吗?”这是变着法夸自己可爱了。我只好点点头说有是有的,只是没有阿泽讨人喜欢。第二天一早,绿孔雀那边又来接儿子去修行,替儿子梳好头穿好衣服后就送他去了。
连早饭都没用。左右这些叔叔,姨姨,姑姑,照顾阿泽比我更精心,我便继续闷在家里绣东西打发时间。
后来又过了几天我才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儿子晚上总爱带几片枫叶回来,也不嚷嚷着人间的事了,这样也好,我实在是不知道该用哪个年代的人间来糊弄他了。
只是不知道白天他是遇到了什么,我去问了问大姐,也只说最近是绿孔雀们在负责教导,不会出事。
绿孔雀们向来神秘,之前有凉鱼她们我便没多想,儿子倒是不可能有什么危险,只是不知道他这小脑瓜里又在想什么。
我晚上想旁敲侧击问几句功课,全被小混蛋糊弄了去,越大越难管,知道我不懂他学的那些东西,就随便耍我。我心里暗自计较,明天请大姐过来吃饭,肯定要再当着大姐面问问他。
结果真到了第二天,小崽子别的事情答得有模有样,碰到绿孔雀的事便搬出凉鱼来。大姐向来刀子嘴豆腐心,看他功课答得好。
甚至还允诺他带着侍卫下山玩,看我叹气,便劝我别担心。晚上我戳着他白
的睡脸便也想开了。儿子终究是这孔雀寨里的孔雀,不管做什么,我总不好拘着他,后来儿子的荷包终于在我的拖拖拉拉中绣好了。儿子却突然求我出门,去和他一起看看外头的枫林。
我有几年没踏出这璃家小院的门了呢,儿子求人的时候特别知道如何让人心软,我点点头,取了好几年没曾穿的披风,牵着儿子的手踏出我们的小院。
璃家的十里枫林仍然如同初见时的宁静火红,加诸在凡人身上的岁月,根本无法撼动这神界的树木半分,只是我早忘了路线如何,只能任由儿子拉着我走。
大多数时间里,这片枫林都是宁静安详的样子,仿佛连枫叶的坠落都被设定好了最柔和舒缓的轨迹,直到他把我拉至一处搭了绒白鸟巢的小土堆,我才反应过来,这大概便是白孔雀的墓。
但是我从来不曾踏足这里,自从那天起,我的记忆里便只有初雪。“怎么突然想到带娘来这里?”我摸了摸他的脸。小孩子的心思都
感,我很怕伤到他那颗渴望爹爹的心。
“母亲,这真的是爹爹吗?”他仰起脸问我。我点了点头,“是姑姑们告诉你的吗?那就是了。”“母亲。”他抱住我的腿,突然央求道,“我想去找爹爹。”
“可是。”我蹲身下,把他抱在怀里,看着面前的墓,用最轻柔的话对他讲道,“爹爹已经不在了。”“不是哦。”他用小手捧起我的脸,十分认真道。
“母亲。”儿子用小手在半空画了个圈,便显出一副熙熙攘攘的人间景象,“母亲,凉鱼姑姑说我有能找到爹爹的本事。”
“我已经找到啦,爹爹今年十七岁。正在人间洛川国当太子。母亲母亲,我们去找爹爹吧!大姑姑她们一定会同意的!”儿子越说越开心,简直要跳起来,可是,可是,可是,可是我已经二十多了。还带了个崽子啊!-全文完-***解黎束,今年17岁,最近很是烦恼。
n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