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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若真心为好
 听闻娘子是王家出来的贵人,正值妙年,敢问可有婚配?”王嫄抚盏轻笑:“阿嫄是孤女,尚未遇到合适郎君。”

 阮文氏目巡院中的一应布置,青石为阶,白玉作栏,入秋后,院中名贵花草仍是繁盛,在心中叹息一声,阮文氏硬着头皮自荐道:“我有一胞弟,名文衍。

 在建康城中一所学塾做教书先生,相貌端正,家有薄田几亩,屋舍两间,心仪女郎风貌已久,有求娶之意。敢问女郎意下何如?”

 王嫄微微一笑,委婉相拒:“夫人好意,阿嫄心领。只阿嫄手脚笨拙,生懒散,恐做不好人妇,伺候不好郎君。令弟应有贤良佳人相配。”

 女郎身家殷实,断是不想去贫寒人家洗手作羹汤。阮文氏厚着脸皮笑了笑:“我与胞弟也是父母双亡,无甚牵挂,女郎若是不嫌,文衍也可上门伺候女郎。”上门伺候,肯定不是做男宠。

 那就是做上门夫婿?世家里没有上门一说,这坊间习俗倒是有趣,王嫄起了兴致,悠悠笑道:“若真如此,阿嫄倒也能与令弟见上一见。”阮文氏闻言心喜,嘴上慢地说:“少年郎面皮薄,不好意思进府,还在门外候着。”

 王嫄会意,吩咐婢女去请文衍过来。***文衍与王嫄想象中的差不离,青衫布衣,整洁干净,眉清目秀,文雅书生。

 他眼神清透,触到王嫄望过来的目光,不由羞赧到脸红。活一个不经情事的小少年郎。年纪也只比王嫄大了一岁,平里的兴趣爱好就是看书作画,鲜少与女郎结。最能拿得出手的,是一手娴熟湛的好厨艺。

 教书先生还会做饭,王嫄惊喜不已,催促着让他帮忙炖了那只小野。女郎直率坦然,并不与弟弟客气,阮文氏暗自心喜,于午时一起留在了庄子上用饭。文衍将子宰杀濯净,剁成小块放到陶罐里闷煮,待厨房香飘四溢,再配好调料盛进瓷碗。

 又炒了两个时令蔬菜,火候掌握的正正好,调料用得香而不腻,一顿饭王嫄吃得身心舒畅。虽是少年郎君。

 在食案上却极有眼色,小心翼翼地伺候王嫄盛饭添菜,筷箸刚落,一盏清甘的‮花菊‬茶奉上,外添两个青梨给她解腻。庶女在王家,宴席之上多是候在一旁,伺候嫡母嫡姐用餐,就算入座,也是谨言慎行,战战兢兢。

 私下里也有婢女侍奉,但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还是温柔郎君伺候起来舒服。王珣也服侍她用过膳,喂过饭的行为也是有的。

 只是总没个正经,这里摸摸,那里亲亲,一顿饭下来,饭菜没吃多少,便宜倒都让他占尽了,他总是不餍足,总是吃不,伤势渐好后,闹着她要了不少次。

 前一晚鸳鸯颈,抵死绵,没想第二他就被家主传召过去,挨了那样一顿惨烈的打,在王家人的记忆里,王三郎说话做事最是周全妥帖,任人挑不出错,莫说受罚,连被长辈责骂都很少有过。

 有一吃了点酒,睡得迷糊了,他自说对鱼过敏,吃了身上会长红疙瘩,难受要命。

 幼时受后母刁难,连续吃了大半个月的鲈鱼羹,明明心中讨厌得紧,还要面不改全部吃完,当真委屈极了。

 抱怨时英的眉毛微微拧着。带一点点撒娇的意味,特别可爱。文衍看王嫄香腮晕红,圆眸晶亮,不知在出神地想些什么。

 他轻声咳了咳,王嫄回神,歉意地笑笑。阮文氏用完午膳,说是家里还有活计尚未做完,但文衍今休沐,女郎若不介意,留他在庄子上闲叙一二也可。王嫄欣然应允。

 午后的头暖煦,两人在院里的树下呆了一下午,王嫄软软地倚在小榻,听文衍诉着民间的轶闻趣事,乡土风情。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少年郎果真规矩得很,无趣是无趣了些。

 但贵在懂事安分。一来二去,逐渐络,文衍得空时便来庄子上照料王嫄。可大多数时候她都以手托腮,懒洋洋地听他絮叨,男婚女嫁之事一字未曾提过。

 她的神情总是淡淡的,并不喜欢别人打听她太多私事,甚至以为她是生冷淡,但这一,秋末,落雨,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庄子前。

 听到婢女来禀,王嫄一张娇俏的粉面变了颜色,低眉垂眼,看不清是喜还是不喜,只握着筷箸的手指隐隐有些发颤,不过片刻,她摞下碗筷,推辞说头晕休息,嘱咐文衍用过饭便赶快回去。

 来人是谁呢,能叫她如此失态,直到文衍在宅门前见到了那个白衣郎君,他长身玉立站在雨中,仆人在旁撑着一把十四骨的青竹伞,隔着蒙蒙雨雾。

 文衍看到了他的眼睛,深邃冷厉,紧接着,看到了他的面容。肤白貌美,形如玉人,一颌首,一伫足,高贵的容华意态皆是天生。

 文衍从马车上的族徽依稀辨得,那是琅琊王氏的标志。人也是琅琊王氏的嫡公子。文衍远远地朝来人作了个揖,自惭形愧地离去。明珠美玉在前,佳人又岂能看得上平平鱼目。这庄子,往后他是不用再来了。

 ***有仆人上前轻叩朱漆木门,守门的婆子却不肯开,说是主子有过吩咐,不许外人进来。

 王珣望了眼已经走远的青衫背影,声含冷意,直言若不开门,便找人破门而入。婆子为难,嗫嚅着。又去找了王嫄。王嫄早料到王珣不会善罢甘休,穿好了厚衣裳,随婆子出了房门。

 该来的总会来,该说的总要说,断也要断得清楚明白。到了大门前,王嫄挥退下人,倚在门后。王珣从门里看到一抹娇小的影子,失了风度,用手掌在门上连连重击几下,急急催促:“嫄嫄,开门!”

 “不用了,就这样说吧。”王嫄的声音听来很平静,眼里却隐约有了泪光,“你要再我,我就走了。”平缓的语调中,王珣听到了一丝细微不可闻的哭腔,心里顿时涩涩的,问出口的话也是发着苦,“嫄嫄,你是不是有别人了?”王嫄沉默,半晌后,低低地回了个“嗯”

 有刺扎在了心头,细细密密的疼,王珣拔高了声调,直呼其名,“王嫄,那我呢,你就这样不要我了吗?”

 没有等到回话,王珣苦笑了两声,冷声诘问:“我受伤两次,嫄嫄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就这么狠心吗?你说不要就不要,说找别人就找别人,我们之前那些算什么?都是我一厢情愿吗?”

 王嫄想到那天他被人抬回清澜院的样子,面容惨白,浑身是血,如同死去一般,她远远地看着。根本不敢提步上前。

 眼泪落了下来,王嫄咬着嘴,深一口气,佯作云淡风轻,“王珣,是我不对,我勾引你背逆人伦,如今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就这样吧,各自男婚女嫁,过去就当一场梦,我们…算了吧。”

 王珣感觉到她平静下的隐忍,放轻了声音,“嫄嫄,你是不是怕有家族压力?”一字一顿,认真地吐心声:“嫄嫄,我可以终生不娶,一辈子守着你…只守着你。”

 王嫄微笑了下,努力下心中翻腾的情绪,语气故作轻快:“我就要嫁人了。以后的夫君许是个落魄书生,你若真心为我好,以后能多多照拂一二就好了。”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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