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微妙情态或许应该存在于这世间任何一对痴男怨女身上，但不应该存在于她和杨旭的身上。一段关系的开始如果太过不堪，那么之后不管怎么粉饰太平也都不过于事无补。
“杨旭，”李梨棠
了自己干燥的嘴
，“你爱我，对吗？”杨旭没说话，他黑眸深邃，笔直地站着。像是吸引了屋内所有的光线。李梨棠的小脸发白，她恨恨地盯着杨旭，这样的表情，杨旭心里想，上一次见到似乎还是在他第一次强
她的时候，倔强又冷冽，他挑眉，真是神奇，她才这样看他一下，他竟然就硬了。李梨棠的声音还是和以往一样轻盈乖巧，“你真的让我恶心。”＊＊＊“恶心？”杨旭走到那面挂满她照片的墙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相框冰冷的表面。
上面的每一张都是他
挑细选过的，照片里的少女或浅笑或蹙眉，或沉思或开怀，生动而又灵巧，在还没有得到她的无数个
夜里，他就靠这些照片来在脑海里建构她的一颦一笑。她害羞的话会是什么样？她生气的时候会不会气鼓鼓的？她睡着的时候是不是也乖巧安静？杨旭走到李梨棠面前，“你知道更恶心的是什么吗？”李梨棠一愣，他脸上表情十分平淡，看起来丝毫没有被她的愤怒影响到的样子。
杨旭抓过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摸，冰凉小手覆上男人裆部存在感明显的突兀小包时李梨棠仿佛被烫了一下立马甩开他的手。
“你！”李梨棠的脸都不合时宜地红了起来。她瞪着他：“你有病吧！”杨旭耸肩，往旁边的沙发上一坐，神色坦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有病。”李梨棠真的没见过像他这样无赖的态变，最先见到满墙照片时心里的悲愤顿时也消散了些许，她不想再跟杨旭说下去了。转身就要走。
“去哪？”手腕被拉住，下一秒一个用力她已经坐到男人满是雪松木香的怀里了。李梨棠挣扎着就要起身，“我要去楼下。”
“别闹！”杨旭被她扭来扭去搞得烦了。低叱一声：“坐好了。不然干你。”不得不说，不管这招用过几遍，只要对象是李梨棠就百试百灵。杨旭垂眸看着立马僵坐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她背对着他坐在他腿上，纤细的后背紧贴着他的
膛，像是为他量身订造的尺寸。正正好能够嵌入他的怀抱，他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就连语气也不由得软了许多：“不喜欢这些照片？”
李梨棠抬头就能看到满墙的自己，她沉默了一会儿：“不喜欢。”杨旭左手搂着她，右手搭在沙发的椅背上，看起来轻松自如地像是在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多好看啊…我喜欢得要死。”
李梨棠回头瞪他：“这些全是偷拍！”杨旭眉毛微挑：“那又怎样？”李梨棠真的觉得跟他聊不下去，起身就要走。
“别动！”又是一声厉喝，杨旭干脆两只手都搂住她免得她等下又想走。“我们来聊聊吧，”他说，“棠棠，你恨我吗？”恨吗？李梨棠背对着他。
刚刚被打
的气氛此刻似乎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冰冷和安静，当然恨了，他强她，威胁她，强行把她留在他身边，甚至在很早之前就跟踪她、监视她生活里的每时每刻。可也许以前她还能信誓旦旦的告诉别人她是恨杨旭，但如今她说恨的时候却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恨是否还像之前那么纯粹。人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感情？她以为会恨一辈子的人，才短短几个月里这样的恨就
织了暧昧不明的心软。李梨棠大一时心理课上的老师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人质爱上绑匪的匪夷所思情节，班级里的所有女同学都对此嗤之以鼻，觉得毫无可能，但现在她又何尝不是那个人质？
李梨棠真的觉得茫然至极，她从未接触过情爱，结果老天爱开玩笑，一上来就给了她一套难卷。
她根本不明白自己如今这幅模样到底是被驯化的人质情结还是和杨旭处在平等条件上的女男之情。杨旭等了很久才听到李梨棠的回答：“也许有一天我会不恨你，”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声乖巧，“可是杨旭，我不会原谅你的。”
杨旭抚上她的头发，比起刚来别墅时她的头发长长了不少，柔软地打着卷：“不要紧的棠棠，”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像情人秘语，“我原本就已做好你会恨我一辈子的打算了。”
“不管是一辈子不原谅我，还是一辈子恨我，只要不离开我，其他你都随意。”他低头轻嗅她发间的芬芳：“只有一辈子的时间，我才能向你证明我们两个才是最契合的灵魂伴侣。”李梨棠头摇，她回过头来看杨旭。
那双清澈双眼倒映出他的黑色剪影：“杨旭，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尊重。”“尊重？”杨旭愣住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棠棠，我是杨旭。”
“我只在乎能不能得到你。”李梨棠真的觉得他无可救药。她像失望又像怜悯般看着杨旭：“可你不屑的，恰好是我最需要的。”
＊＊＊杨旭已经坐在他的保时捷里有半个多小时了。下午一开完会他拿了车钥匙就想着来接李梨棠放学。杨旭看着机手第八次被她按掉的电话深
了口气，小姑娘还
有脾气的。那天在别墅三楼她一字一顿地告诉他她要尊重后，他都还没生气呢，李梨棠扭头就开始了跟他冷战了。杨旭真的没有这么郁闷过，他看着车窗外的校门口，墨镜下一张脸板得厉害。李梨棠倒也不是故意挂杨旭电话，她才刚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
还没出校门口就大老远地看到杨旭站在车旁
着烟等她，男人将近一米九的个子穿了套裁剪得体的手工西装，路过的好几个女同学都在偷瞄他。一副快要遮掉他半张脸的墨镜下，李梨棠即便看不到他的眼睛也能感觉到他的不耐烦。像是不
她走得慢
的，杨旭碾了烟扔进垃圾桶就大步地朝她走来：“干什么去了？”他直接上手拎过她的书包：“给你打电话还敢挂掉。”李梨棠还在和他别扭着。连语气都有点硬梆梆的：“去辅导员办公室。”杨旭把她
进副驾里：“晚上去老宅吃饭。”杨家老宅离李梨棠学校不远，过个跨江大桥就到了。车窗外是将暗的傍晚，来往漂流的喇叭声喧嚣承合，绚丽的灯光倒映在江面上，和安静的车里比起来，车外热闹的像是异世界。前面是红灯，杨旭踩了刹车。
旁边的李梨棠从一上车就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浅憩，偶尔路灯往里车里照进时还能看到她浅色的眼皮下长卷的睫
弯着可爱的弧度。杨旭食指微动，想去碰碰她的脸颊。少女倔强，一连几天睡觉都是背对着他，连正眼都不肯给他一个，杨旭心里气得怄火又偏偏不敢拿她怎么样。
不就是尊重吗？杨旭心里想，既然她那么想要那就给她好了。你看，爱就是这么善变。最开始的时候他觉得爱是占有，后来他以为爱是给她她想要的一切，现在他又想，算了，他只希望她开心。
杨旭想起有一次他在书房里看文件，李梨棠在一旁念书，她的英文发音温润而又
满：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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