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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双眉修长
 本来空的风家宅院,都不消置办上门家具,光是这些送来的礼物都可以满整个厅堂。风健书素来两袖清风,只留了几样不大值钱的玩意儿,剩下的都一一归还。

 风府上忙着打理宅院,自然忙得没空关心风和。虽说爹爹有嘱托说不可太过招摇,一回到京城就上街闲逛。

 但风和好赖也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人,成天在家中呆坐哪里有意思?索趁着爹娘忙碌,自己偷偷换了一身家常装扮,只装作寻常人家的小子上街耍玩。京城变化了许多,街道愈发繁荣,和那滇省小城完全不同,却少了几分安闲的气息。风和不紧不慢,这个小摊儿看看。

 那个店里逛逛,丝毫不觉得疲惫。刚逛得起兴,忽然一道身影闪来,居然扑通一下就大庭广众之下扑倒在地,刚好跪在风和脚下。

 风和唬了一跳,一看那人,身穿金丝湛蓝锦衣,脚上是一双类官靴款式的板正靴子,脚后跟镶嵌两块翡翠,一看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但再一看,那人身上伤痕累累,衣裳也被撕扯得十分凌乱,那人腿脚发软,想要站起来却不能。

 风和不爱读书,偏爱些拳脚功夫,这几年跟着爹娘生活在外,却也没落下了功夫,又是个少年一腔热血,自然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受了欺负,一把把人拉到身后问道:“公子,恁的如何狼狈?”

 那人看风和关心自己,恨不得磕个响头,忙道:“贵人有所不知,我今个儿好端端走在大道上,却被一人追杀,好凶猛的人!可真是丢了大脸了。”风和剑眉局促,愤愤道:“公子不怕,今在下既然在此,就一定管了这桩闲事儿。”

 只听不远处传来急促马蹄声,风和一抬眸,正撞上一白衣翩翩的佳公子。看他姿容雅谈,下一匹健美雪白宝马。宛如一团风带着深冬的雪扑面飞来。

 近人时嗅到清芬人,细看来体态妩媚,玉琢情情,旋飘洒落,风致飘然,丰韵轻盈。看起来年纪与风和相仿,其美貌却连风和也十分自愧不如,既有少年之英姿,更具美人之幽情款款。

 “给我闪开!”那少年嘞马,才堪堪刹住马蹄,否则风和此刻怕是只有人仰马翻的命了。风和道:“你光天化之下欺侮良人,还敢叫我让开?”少年大笑:“小爷我教训人,还用得着请示你么?”少年一扬马鞭,风和也毫不相让,竟徒手就抓住那马鞭,再一用力便将那少年拉下马来。少年惊呼一声,风和暗道:“不好!

 若真是摔了。只怕背脊摔断了。”便下意识一接,把那少年揽在怀中。不知是不是看错了,那少年本就生得肤若白雪,脸上竟升起两团藏也藏不住的红云来。少年恨恨咬在风和胳膊上,风和吃痛,“诶唷”一声只得撒手。少年怒道:“这厮调戏小爷我的奴婢,吃了两斤酒便当街对我婢女胡言语。

 你小子识相的快快滚开,小爷灌他一斤马,看他还敢不敢瞎说话!”风和余光可见身后的人眼眸闪烁,心里冷笑,没想到自己可怜他当街丢了‮份身‬,他却还真是个登徒子。要说这风和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儿,想来是自己误会在先。

 也不恼羞成怒,反而劝道:“公子出于公道,自然可以理解,只是这大街上就打打杀杀,未免太煞风景,他若真是做了错事,扭送衙门交给官家处理就是。”少年不理他,上来就要揍这贵公子,风和眼疾手快抓住那公子手腕。

 这一抓不要紧,这手腕如此纤细娇,一来不像男人,二来不像个习武之人。风和身形瘦削,虽身量不算十分高大魁梧的八尺男儿,但常年习武,这身上骨头练得比寻常男子实一些。

 这公子骨节如此,又是个被一抓马鞭就能摔下马的主儿,想来只会些三脚猫功夫。不等风和脑子转过弯来。

 那公子回手一巴掌给在他脸上,风和只觉得脸上‮辣火‬辣的,一时发蒙,也松了手。少年愤愤上马,用马鞭指着那富家子弟道:“你给小爷等着。这次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下次你可没那么好运!

 本小爷劝你睡觉都最好睁着眼的好!”说罢,驾马一骑绝尘去了。风和挨了这一巴掌,也无心逛街,只好蔫蔫地打道回府。回到府上,恰逢母亲派人来请,说速速梳洗一番,安府派了人来请到府上用家宴,他人虽说献礼献殷勤。

 但大都不敢与风家太过亲密,安任不愧是风健书知己也,四年不见仍是毫无间隙。风和又把挨打一事完全抛之脑后,欢迎喜喜换了体面衣裳随着父母上安府登门拜访去了。不再多提。话说这玉钗‮姐小‬骑马回府上,正巧撞见安任。安任知道女儿爱耍,如今年纪大了。

 更比小时候还多一百个心眼,更加管不住,故意拉下脸来道:“玉儿,又上哪里疯去了?”玉钗连忙翻身下马,恭恭敬敬行礼道:“爹,人家带着如意上街去了。”

 安任看这宝贝女儿扮作个小生模样,如此俊俏,心里哪里有什么责怪,不过是一味溺爱罢了。故笑道:“疯丫头!

 还不快快把衣裳换了,一会儿家里要来贵客,你也跟着出来见见。”玉钗撅着嘴挽住安任胳膊撒娇道:“人家最讨厌见这些劳什子客人了。爹就说人家病了嘛!”

 安任并未告诉玉钗风和回来一事,只抿嘴一笑道:“你不见这客,只怕是要后悔的。闲话休说,还不快去。”

 玉钗看撒娇无果,吐了吐舌牵马回屋更衣去了,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宴席便摆了开来。这宴席何等盛大?有诗云:金樽满泛蒲萄绿,玉碗分尝琥珀红。醉后狂歌惊四座,醒来笑语落春风。人生聚散真萍梗,世事浮沉似转蓬。

 莫怪殷勤频劝酒,尊前此会古难同。还未入席,安任便恨不得和风健书这老友抱头痛哭,二人说了许多忠心的话儿。两家夫人见面也十分亲切。

 从前,两家夫人并不算是什么顶好的关系,但经历这样一遭贬谪方才知道谁是真心,故也亲切许多。风和左顾右盼,却迟迟没发觉那个熟悉的身影,心里不免失落。

 脑袋里也开始胡思想起来,只是不好意思询问安任,只好憋着一口气同其他人一起落座。因着是寻常家宴,故没那么多规矩,席间也是‮女男‬同坐。待到众人坐下。

 只听那琉璃绘彩屏风后娇言软语道:“爹,我来迟了。”好一个倩影未见笑先闻!这声音仿若一块石子,刚好落在风和平静如湖面的心上,一时间心儿扑扑直跳,竟一个没忍住站起身来。

 那少女从屏风后走来,身上穿一件银红蝉翼纱衫,内衬贴小嵌肩,下空曲绿芙蓉薄纱,隐隐现出肌肤,脚上白袜鲜无比,配着圆圆一个娇滴滴脸蛋,比往时更是丰润俏,头上着乌光漆黑之通心髻,两鬃烫贴着成排的茉莉花,香气袭人,越显得她水骨白。

 容光照人,一双明眸,带着几分倔强,双眉修长,颇有英气。花容月貌,有二十分人才!真是“丽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玉钗出来,原以为客人没到。

 正正对眼上那席间站立少年。面如傅粉三分白,若涂朱一表才,骨清神容颜丽,丰采异常非俗辈。又见风家夫妇,这才恍然大悟过来,登时心如炭火炽热,口喊道:“哥哥!”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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