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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手中恨水乍现
 这样极其‮忍残‬的对比,斐孤的心像是被人生生挖出来摔得粉碎,原来奚殷才是她的逆鳞,他如何待她她都漫不经心,可如今只是伤了奚殷,她便要他的命。

 奚殷与她的感情已经到临界点了吗?他是那个推波助澜的傻子吗?斐孤已受了伤,不得不同她对抗,却还分神苦涩地想,幸好奚殷五感尽失,否则她今为奚殷做的这一切,足以叫奚殷生出无谓的奢望。

 冥府震响,珠灯随之爆裂开来,黄泉风沙突起,天崩地裂似的,叫冥府众人为之胆寒,几乎被这撼动干坤的巨声震住,纷纷四处逃蹿开来,鬼兵倒是英勇上前,却也不过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司命持着无寻,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斐孤雅青长袍上是被红线刺破的血迹,滴滴坠落并不比奚殷的伤轻半分。

 他嘴角下血,却又舍不得对她用骨戟,更别说再度施血阵,他不过重修千年道行,再怎么也比不过万年的神,因此节节败退,很快落了下风,他望着司命,艰涩道:“苦楝,你听我说。”

 而司命置若罔闻,只是神情冷漠地看着他,不断持剑攻击要害,其实她的神力在溃散,脸色也苍白起来,泪痣下逐渐浮现出一片片漆黑透亮的蛇鳞,映在那张清寒的脸上显得十分冰冷妖异,是因为虚弱才会显原形。

 但那双孤冷的眼眸仍旧很亮,燃烧着无边的战意与决心,她持着无寻步步紧,每一剑挥出都是排山倒海的威严气势,她决不会倒下。除非斐孤死,她决不会倒下。

 她今一定要他死!奚殷会安然无恙的,她会修补好他的神魂,送他回九重天。这飞来横祸该由她结束了。

 ***两人斗已久,斐孤也被不得不收了独还,动用骨戟回击,他太狼狈了。英的眉眼像是被人兜头泼了血,血迹四散着淋漓下落,红线随着司命驱使如骤雨般猛烈侵袭。

 他完全退无可退。司命次次是杀招,见他用骨戟回击也丝毫没有退却。血气透骨,冥府震,黄泉的荼蘼也被撼动,花瓣如万千雨点骤然飞散而来,鬼哭狼嚎不断,她步步紧,无寻横空飞来,直命脉。骨戟一挡,斐孤身躲过,身形急转。

 忽然避至她身后,贴得极近,急道:“苦楝,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想…”斐孤的话戛然而止,剑刺入口噗嗤一声,低头一看,司命甚至没有回头,见他贴近便将无寻果断刺入自己‮体身‬,间接穿透了他,她像是懒得同他周旋,也无畏自己伤至何处,不放过任何一个足以诛杀他的机会。

 果断又狠绝。斐孤说不出话了。浑身僵硬地望她。司命干脆利落地从出无寻,那剑沾透了两人的血,出之时,飞溅的烈宛若火焰烧过。

 斐孤闷哼一声,凄然倒地。司命两颊几乎遍布妖冶的蛇鳞,殷红似血,眉眼之中却满是寒意,那份生杀决断的气势尤为冰冷迫人。一身白衣已彻底被鲜血染红了。

 口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比她手中挽着的红纱更凄,那‮体身‬纤细脆弱,好似能被风轻轻吹灭的红烛。

 但她肃立的姿态仍旧是不可冒犯的神。无寻出之后便隐隐作响,似在哀鸣,司命挥袖拭去剑身血迹,微微轻触剑身似在安抚。这也是她不用恨水的原因,恨水不可弑主。

 她不留余地,斐孤必死无疑。司命再也不看斐孤一眼,回身朝着奚殷走去。别走。斐孤浑身是血地跌在地上,筋骨俱损,肺腑皆伤,气若游丝,动弹不得。

 他的‮体身‬像是被人开了个,力量不断失,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奚殷,小心地扶起奚殷。地牢几乎被毁,冥府似在坍塌,碧瓦雕栏层层碎裂,是司命最后一剑横劈开来,势要毁了冥府。

 风中尽是‮腥血‬气,千枝荼蘼飞舞,尘土混沌,斐孤倒在地上被无数瓦砾碎片掩盖,只出那么一双满是血丝的眼,而司命携着奚殷御剑而飞,从此要远离他。轰隆的坍塌声震耳聋,荼蘼漫天洒。

 她的发丝飞扬,风中送来极遥远的楝花香气。司命一身血的背影却越来越模糊。记忆之中好似有什么人也是这样一遍又一遍离他而去,而他只能意识不清地看那人缥缈的背影。别走,那份太过熟悉的惊悸隐痛竟叫他清醒了几分。

 他好似厌极了看她的背影。司命稳稳地扶住奚殷,两人已临近黄泉与外界的一线之隔,几乎隐入云端。不准走。不能让她走。极度的不甘,极强的执念,魔灵因此被唤醒。

 骤然之间,斐孤身上爆发出极巨炫目的光亮,狂风大作,一道雪亮的雷电直劈而下。司命忽然动弹不得,被汹涌而来的威压牵制住。

 她来不及回头,手却不受控制地松开奚殷,‮体身‬以极快的速度从高空之中直直坠落,她面上闪过讶异,拼尽全力驱使无寻冲出冥府。

 手上挽着的红纱随风飞逝,似红叶蹁跹,盘旋于高空之中,她鬓发被风吹,衣袂飞舞,‮体身‬却似陨落的流星一般以不可扭转的姿态跌落云端。万丈高空,风声刺耳,万物模糊。有人忽然接住她的‮体身‬,低低叹息道:“苦楝。”

 那扑鼻的‮腥血‬气不知是他的还是自己的,但她知道她终究落在了他怀中,她还召出恨水反击,忽然却意识模糊,无力地失去了知觉。喧哗的风声停了,那被风卷起的渺渺红纱似花落水中,无声坠地。万物寂然,他轻声开口。

 “苦楝,别想离开我。”***司命许久未曾安眠,这次却感觉好似睡了很久很久,没有什么光怪陆离的荒诞梦境。

 只觉得整个人像是在很温暖的午后,懒散地晒着太阳,力竭的‮体身‬宛若枯涸垂落的旧枝受到细心的滋养,重新枝发芽。沉睡之中。

 她的面目柔和,可待她缓缓睁眼,将那银丝垂幔开,一见那熟悉的正殿,雅致的摆设,亮却暖的上清珠却叫她刹那之间便冷下脸来。是了,她想起来了。

 斐孤还没死,她起身发觉身上的衣袍已经干干净净,鬓发也整整齐齐梳拢,神魂虽未补齐,但也比她之前好了许多。司命没什么表情,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她下了榻,抬眼便看见那个人在她不远处的软榻上小睡。斐孤安静地躺在软榻上,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苍白俊美,身上也好似看不出伤痕。

 她渐渐走近他,手中恨水乍现,那个人没有防备,司命已果断地再度对着他心口刺了进去。血蔓延,斐孤这才睁眼看她,神色看不出恼怒,只是轻轻笑了一声。司命心知失败,冷着脸要出剑,斐孤却微微起身。

 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那只极冰冷的手握着她的右手,带着她从自己出那把沾满血的剑。

 长剑离‮体身‬应当是极痛的,但斐孤却语气散漫,不当回事:“这一剑还不如掌哀芝叫我痛。苦楝,你以为我还会轻敌吗?若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为何不封了你的法力?”

 司命面不改,只是想,若掌哀芝足够叫他痛,那么补恨果更能叫他生不如死。“还在生气吗?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骗你。”斐孤捏着她的手腕,司命只觉手腕一麻,恨水便啷当坠地。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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