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刻毒得很
但也不好深究,由于玉绥一事,司命已然落了个不近人情的名头,梦窈并不想再听到关于司命不好的话了。
她相信司命不会平白无故将云炽神君与清瑶神君罚下凡界,她做的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但此事仍旧不宜声张,梦窈便连拖带拽将缘生送回了天机宫,她不知道的是…次
梨画便踏进了司命殿。
这是梨画第一次踏入司命殿,入殿便见庭院那棵高大的命缘树十分耀眼,无数红线串成的命牌垂挂在枝桠之上,淌着微光的枝叶覆盖着每枚命牌,似烟雨蒙蒙,看不真切。
但每一块命牌都微微颤抖,似被风吹拂,发出清越的声音。梨画看了那些命牌许久,更加下了决心。
“神君切勿去寻司命,仙凡相恋乃是重罪,你怎可异想天开,去问司命要那凡人命册?只怕同玉绥一个下场!”梨画今
先去寻缘生询问过了,他既知晓司命秘闻,说不定也知晓她的命脉所在,可梨画什么也没问出来,只得来缘生痛心疾首的劝告。
“司命的弱点?这九重天最无弱点的便是司命了。否则天帝也不会将天规
由她来暂理。神君太过天真了。你想寻由要挟她,当心被她反将一军!”梨画不说话,显然没听进去。
缘生叹气道:“神君,你可知云炽神君与清瑶神君本是两情相悦,要向天帝请旨赐婚的,可被司命罚下界后,如今还在凡界受苦,更别提请旨赐婚了。”
梨画不服:“天规已然更改,神仙可以相恋,她又凭什么将清瑶两人罚下凡界,毁人姻缘?”
“你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管别人做什么?”缘生无奈地看她一眼,不
与她多说,只提点道:“总之司命的心计手段远比你想的厉害,神君切勿冒险,今
之事我全作不知,神君请回罢。”
梨画听了只默然不语,她当然知道那是重罪,可她
子倔强,实在喜欢那凡人,于是离了天机宫,索
直奔司命殿,彻底豁出去了,那是她前
下界遇见的人。
她掌管人间四时变化,可不知为何,彩遇国已然入秋却是颗粒无收。凡人
季播种,秋日收成,若是没有粮食,不仅无法度过冬天,更是要闹饥荒的。
此乃人间大事,若是因她之失致使凡间饿殍遍野,司命定然头一个发觉,搞不好还要闹到天帝那儿被重参一本玩忽职守。
梨画便赶紧亲自下界查看,施法布雨,恢复彩遇国举国田地粮食收成,但布雨本不是她的本职,此番布雨便耗去了她大半心神,不知不觉便睡倒在麦田里。
“姑娘,姑娘醒醒?”她是被一道温柔嗓音唤醒的,但她实在太过疲倦,不愿应他,那人似乎很无奈,抬手将她拦
抱起,他的怀抱很温暖,身上有铃兰的香气。
她睡得昏昏沉沉,恍恍惚惚睁开眼,便见一望无际的麦田里,金灿灿的麦穗
满可喜,她的视野不停变换,是有人抱着她在往麦田外走。
“姑娘,你醒了?”头顶传来温和的问话,她抬眼一看。那少年气质沉雅,风度翩翩,尤其一双眼眸柔情似水,在一片橘
的麦田里温柔得刚刚好,她闻到铃兰的香气,麦子的甘甜,被他轻松地抱在怀里,一颗心便莫名陷在那少年人温柔的笑容里。
他带她回了他的家,宅子不大,仆从却多,一晃两年仍旧百般关怀,她便愈发沉溺其中,但她知道天上一天,地上十年。
他很快会老会死,她却想与他长相厮守,骤然间便生出许多妄想,于是在凡界化了身分陪在他左右,心急如焚地回九重天筹谋。
“神君登门所为何事?”梨画已不知不觉走进主殿,盯着两侧林立的白玉架发呆,直到司命一声询问才将她的思绪拉回。
梨画回过神来,便见司命仍在梦石案朱批命册,并未抬头看她,长案之上红黑二墨尤为显眼,司命提笔一写,那命册上的字符便徐徐生光,梨画的目光落在命册上便再也挪不开。
“我…我想求司命一事。”梨画开口道,“请司命将凡人凌珝的命册予我一阅。”司命停下笔来,将朱笔搁在瓷托上,冷清的主殿内只闻一声脆响,梨画的心便由此一颤,见司命抬头静静望向她。
“如何?”她大着胆子继续问。司命站了起来,一双星眸清明得很,头摇点破道:“天规森严,仙凡有别,神君又何必为了一时情动而种下苦果呢?”梨画被她拆穿,只倔强地看着她道:“可我喜欢他。”司命抬手一挥,一道卷册便在梨画眼前展开。
那些金光闪闪的字符是密密麻麻的天规,司命继续道:“神君可知为何天规已不
神仙相恋却依旧不允仙凡之恋?”
“为何?”梨画别开眼问道,“你是不是就是不想给我看他的命册。”司命收回卷册,耐心道:“凡人短短一生不过百年,对于凡人而言,你是高高在上的神。
他们不过是蝼蚁罢了。你有绝对的力量,轻而易举就可以将他们的一生搅得天翻地覆。”梨画一时怔住。
“命缘牵系皆乃天定。我并非不想给神君看他的命册,而是这命册上也许有神君并不愿意看到的东西,若是神君看了这命册又想如何,逆天改命?”
“须知天理循环,牵一发而动全身。神君一时爱恨,凡人是承受不了的。爱恋之时神君可以为他驱灾避祸,那怨恨之时呢?叫他家破人亡,身首异处,还是气运皆失?他的人生是福是祸,全在神君一念之间而已。
若真由神君随心所
定人生死,如此儿戏,天道何在,秩序何在?”司命像是看透了她:“神君还是请回罢,若是神君为了一己私情想要许他长生,与他厮守,即便神君亲手改了他的命册,他也只会加倍折寿,而神君则会遭到天罚。”
梨画抿紧了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司命还额外提醒道:“天罚也许是罚在神君自身,也许是神君所爱之人身上,或许他生生世世都要尝尽苦果也说不定。”司命最后一字落下,梨画已是脊背发凉,遍体生寒。
“你威胁我?”梨画愤慨道,“你不过是想叫我知难而退。”“我只是说实话罢了。神君若不想听,不若下凡多陪陪那凡人,毕竟人间已不知过了多少年。”
司命重新坐下,提笔批卷,淡声道,“神君不如珍惜当下,反正这场爱恋于神君而言不过天上几
,一晃而过罢了。”“你!”梨画气愤不已。方才司命说的话全当耳旁风,冲出了主殿却还听见司命不疾不徐的警告。
“神君勿再施法为那凡人避难了。否则他的气运还会更差,而我也得参神君一本。”“你要参便参!”
她抬头看庭院漂亮的命缘树,恼怒地踢了一脚,命缘树巍然不动,她愤而拂袖离去。梨画走出了司命殿,厌恶地想:司命果真不近人情,刻毒得很,她头也不回地下了凡间,没成想
接她的却是面目全非的一切,她最近无暇管顾身分,竟不知她已入宫成了贵人,而她的夫君则是当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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