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勇两岁那年
任格,八年前西河镇那个当值的狱警。从系统内退出以后在一家运输公司做出口,经侦那边查到的数据,一年到头他账上能拿十个察警的工资。中外合资企业福利好,骗人也骗得冠冕堂皇。
现在的人,自己的事情多得顾不上,反倒有闲心摸排别人的事。昨天秦斌在任格小区里遛了一圈,老旧的建筑群里,任格那辆崭新
包的雷克萨斯停在开裂的行道上,很是违和。
大妈粉
对襟马褂,肥大灯笼
,提溜着葱姜蒜往家走,边走边骂开辆新车挡路的任格没公德。秦斌拦下她随意聊了两句,大妈讽任格的财富来得突然。
而且属于祖坟冒青烟那种路子,钱越赚越多,持久而稳定。大妈曾经让任格带带她儿子,被任格回绝了。
大妈最后煞有介事地对秦斌叮嘱,说任格的钱来路不正,最好离他远点。任格一个月出海两趟,秦斌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打草惊蛇,怕这边因为他们的到来延迟
易,为黎明的行动探探底,看到任格出海的装束码好,一股脑
车里。秦斌看这情况是没有,贵西这帮人无法无天。
现下人逮着了。这等好事体不能不给弟兄分享,秦斌一个电话通知了邱迁。谢琰东领着邱迁拿铐子,把这帮人扔到市局里蹲着等审,货送去验成分溯源。邱迁脖子上打着绷带,脸笑成了麻花,把枫林市局的人一通夸。
然后假模假式地损了句自个地盘上的工作没到位,有疏漏,转脸骂两句“我
”把枫林来的仨人从傻
到狗娘养的轮了一遍,他妈的,这寸劲简直是要他的命,邱迁的神经快要在脑子里炸开,这批货里头可不只是冰毐。
他在这船里
了两个绞碎的死人!不出意外,那批货能查到和基地的货同源,贵西这帮人能怎么解释呢?唐景珏不着急,拖的时间越长,这帮人的差错就越明显。
“唐队,你背上的伤…”谢琰东发现他唐哥受伤了。唐景珏没把那点伤放心上:“没事。”秦斌属于那种对着唐景珏没什么好话,但在第三个人面前逮着机会就夸师弟的别扭师哥,他忍不住搭腔:“这点伤比起早些年他在一线那会,都属于给菩萨
红包了。”
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邱迁脖子上那绷带怎么回事?市局昨天也没出任务,他这是坏事做得多自有天收了?”唐景珏没打算瞒秦斌:“小池昨天跟他见面了。”
“你告诉她了?”秦斌紧张地问。“没有,基地比我们先知道。”谢琰东打断了他俩的话:“那小池她今天…没跟来?”唐景珏在起身看过,白池刚安稳睡下不久,他平静地说:“她没醒。”
“小池她还是个孩子!你做事情稍微节制一点。她还算我半个闺女!唐景珏你丫能不能别那么畜生!”秦斌听完唐景珏说小池就气不打一处来,咋咋唬唬地吼起来,“她二十一了。”唐景珏平稳回复。秦斌和谢琰东都会心一笑,唐景珏明白了。
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没把白池当孩子看的呢?这事有点挑战底线了,他止住念头,不再往下想。白池醒来的状态很好,残余的温暖气息足够她睡一个餮足的觉,梦里那些纷
的画面没再惊扰她,她拉开窗帘,看到了湛蓝如洗的天空。
她甚至要怀疑起来,她是不是站在贵西的地界上。唐景珏出门了?空气中有淡淡的酒
味,还受伤了。
她推开洗手间的门,见唐景珏赤
着上身,在镜子前上药,他脊背上的伤很吓人,斜穿半个背部的一条
长红痕,白池用手轻轻敷上去,她觉得一定疼极了,但唐景珏动都没动。
白池虚贴在唐景珏背上,避开伤口,环着
顺走了他手里的棉签,在伤痕上呼出一丝凉气:“去哪里了?”“抓人。”“伤到你了?”这答案显而易见,唐景珏没答。
“我帮你打回来,好不好?”唐景珏能感觉到,白池很小心地给他涂着药,在肿得厉害的地方下手很轻,触感像是动物温软的
发。这话实在很孩子气,即使抛开职业道德不谈。
他也有一万种更好处理伤害的办法,理智上讲最愚蠢的就是以牙还牙。可唐景珏不知怎么,心里像是被撞了一下。
***邱迁几乎不敢再跟熊冯特联系,昨天白池差点要他命。他姐夫去的那通电话惹得熊冯特很不高兴。马秋林找人接他去医院处理伤口,路上就怒气冲冲地给熊冯特打了电话,质问他什么意思,熊冯特的反应…
完全没把邱迁的命放在心上。熊冯特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回
在疾行的车里:弄死了吗?弄死了再找我,我或许还能给你个
代。
但人还能动,马局有点小题大做了吧,然后邱迁就看到了马秋林面如死灰的一张脸,他明白了,他甚至能察觉出他姐夫也明白了。毐枭就是毐枭,在熊冯特这种人的眼里。
他们的性命不堪一提。现在要他怎么再告诉熊冯特,准备出港的一批货被扣下了。火成水产也被牵扯了进来。
掩护的色彩逐渐暴
在空气中,再有一阵风,就能将那层脆弱的封皮全部掀起。没人知道真正的贵西是什么样,它在层层包庇下已经显得清澈而明朗,这不好吗?
得过且过不好吗?为什么总有人要掀开美好的遮羞布,暴
出忍残而实真的样貌呢?邱迁决定赌一把,赌上他的性命,赌上他老婆孩子的前程。
他就赌人的贪婪成
,赌没人能将轻易获得的财富拱手让出。容易的钱挣多了。哪有人愿意累死累活地工作。
当年那件事之后,跟着他拿了好处的有九个人,任格现在被关在局子里,其他还在市局的,外勤内勤加起来有五个。
如果从姐夫那里再调几个人来,凑出十来个人,伪装出凶犯在他们的地盘报复,让三个察警销声匿迹,不是毫无可能。两个支队长一个副队,事是大了点,但谁说不能拿几个死刑犯顶罪,说他们暴动越狱,里应外合。
如果嫌疑太大,大不了让局里某些人也壮烈出去,这事不难,有权力就不难,什么证据都能给补上!他提出这个主意,被马秋林劈头盖脸骂了回去,骂他蠢货。邱迁不死心,一点一点抠马秋林的心理防线。
“姐夫啊…你想想,那三个察警查到了火成水产的头上,咱俩就跑不了了,那可是要蹲监狱的,这些年给熊冯特办的那些事,二十年啊姐夫,等你出来孙子都该上大学了。”
“姐夫,你这会不想干。但你
林弹雨抓毐贩那会,我姐头胎,被毐贩报复,八个半月的孩子活生生死在我姐肚子里,你身边那群同事是怎么保护她的!后来好不容易才有的小勇,小勇两岁那年,又在你出任务的时候,他们抓走了我姐把她轮
了。
我姐自尽在你面前,你身边这帮察警又帮你做过什么?”“你豁出性命来保护那群人,结果你连你爱人和孩子都护不住。姐夫,小勇能长成不容易,你忍心让他后半辈子活在别人的指点下吗?干脆,把枫林的那几个人做了。没人能夺走咱俩现在的生活,姐夫,你好好想想!”
n6Z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