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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向扮作男子
 见他嘴角都要耷拉到地上,一脸不虞,裴筠庭狐疑道:“你莫不是在生气吧?”燕怀瑾不应,面色淡淡,敛着眸子,一副不愿搭理她的模样。裴筠庭眯起眼。是了。

 一看就知这位爷在生闷气,偏自己脸皮薄嘴又硬,从不主动说,要旁的人发现他不开心,拉下脸来哄他才够。瞧给他惯的。裴筠庭嘲道:“有话就直说,别白长这嘴。你若是不想与我出来。

 我下车回府就是,在这看你甩脸子看作甚。”说著作势要唤外面的展元停车。普天之下能有几人敢这般训斥三皇子殿下,甚至毫不犹豫拂了他的面子。偏生这位是三殿下自小捧在手心的小青梅,见她要走,忙伸手将她拉回座位,俯身靠过去:“不行!”

 裴筠庭梗着脖子与他对视:“那你告诉我,为何生气?”“我…”他望着裴筠庭那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最后转过身,懊恼地叹口气:“你自己想!”

 “?”她都要气笑了:“你爱说不说。”见她真的不再问,燕怀瑾反倒更气,沉声道:“对燕怀泽是和风细雨,对我则冷眼相向,裴绾绾,真有你的。”裴筠庭转过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须臾又明白过来,他大约就是因为这事气到现在。思及此,她面色缓和了些。

 正斟酌如何与他说清自己对燕怀泽复杂的情感,燕怀瑾却因没听到她的回答,以为她是不愿解释,心中酸不已,越想越觉得委屈。明明先遇着她的是他,护着她的也是他。自己的心意都这么明显了,她却好似半分未察。

 他向来倨傲矜贵,从小到大,除了裴筠庭,他从未对哪个姑娘这样纵容偏爱,可她…燕怀瑾心中不知打翻多少醋坛子,开口便刺:“某些人,阿泽哥哥阿泽哥哥,叫得可真啊。”她皱眉:“你发什么神经?”

 “呵,我怎么从未听你叫过我哥哥?”“你对我摆了一晚上臭脸,就为了这个?”“…”燕怀瑾噎了一下,小声嘟囔:“不然呢。”裴筠庭回击道。“三皇子殿下天潢贵胄,深得盛宠,谁敢与你攀亲带故。叫哥哥?南平郡主都不敢的事,我…”还未接着往下说,就被燕怀瑾打断,抓着她的那只手略微用力,随后灼灼地望向她眼底,认真道:“我与南平什么都没有,在我眼中,她顶多就是个妹妹。”

 这回轮到裴筠庭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了。宴上喝的酒仿佛都在这一瞬奔涌上头,她手脚发软,心怦怦直跳,脸似火烧一般烫起来,一双眸子却亮晶晶的。

 “就知道从你嘴里吐不出好话。”她嘴硬道。车外的展元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一会儿捶顿足暗自替主子着急。一会儿又不愿听他们打情骂俏,他恨自己不是个聋子!两人下了车,没让人跟着。只有暗卫仍在附近保护他们。

 因着先前在车上的对话,导致现下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裴筠庭走在前面,不时左顾右盼,她鲜少有机会在佳节出门玩耍,上一次还是两三年前,如今看什么都觉得新奇。燕怀瑾跟在她身后半步,在裴筠庭看不到的地方伸手护着。

 不许旁人碰着她一寸衣袖。两人走在大街上,引得不少过路人侧目。容貌生得这样好的小郎君和小娘子,真是不多见。裴筠庭察觉四面八方落在他们身上的视线,脚步一顿,回头瞥一眼面无表情的燕怀瑾。

 她一直知道燕怀瑾长得好看。这人骨相皮相都是一等一的好,贵气人,偶尔却又带点不易察觉的烟火气,棱角分明,眼尾挑星芒,齿蕴酒意。是燕京多少姑娘的闺梦里人。

 感觉到她的目光,燕怀瑾侧过头来:“怎么了?”“嗯?”裴筠庭从一瞬的走神中回过味来,扯了扯他的袖子:“那边有猜灯谜的,我们过去看看吧。”

 行至摊前,随手抓了灯笼上挂的木牌,牌上写着谜面…“上月宫折桂枝”她微微一笑,答道:“高不可攀。”燕怀瑾拿起另一块木牌,牌上的谜面是:“云盖中秋月,雨淋元宵灯。”

 谜底是一个四字成语。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只看一眼便答:“下落不明。”没过多久,两人就把摊上的灯谜猜了个遍,毫无悬念的赢走了奖品中可爱的兔子灯。看裴筠庭抱着兔子灯,乐不可支的模样,燕怀瑾悄悄勾起,好似被她的喜悦传染一般。

 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心底那点醋意和恼怒,也因她这一笑,不自觉柔和起来,再往前走,就见不远处许多人围成一圈,不时发出阵阵惊呼。裴筠庭起了好奇心。

 正要挤过去一探究竟,却被燕怀瑾攥住手腕拉回身前,低头耳语道:“那儿人太多,不‮全安‬,别往前去了。”

 “可是我想看…”她有些遗憾,不时转头看向拥挤的人群。“是些异族人在表演幻术和驯兽,你要实在想看,我找个地方带你看。”

 “好。”裴筠庭任他护着自己。在人群中逆。街道左右的人太多,摩肩接踵,眼前的路被燕怀瑾宽大的肩膀挡得严严实实,莫名给人一种‮全安‬感。

 从小到大,无论惹了什么祸,只要有他在,裴筠庭都完好无损。握的手上传来他掌心的温热,连带着裴筠庭的心也被捂得暖暖的。燕怀瑾将她带到不远处的楼台上,这里能清楚的将长街收入眼底。

 夜里的燕京被红火的灯海照亮,异族的杂耍人火变戏法,驯兽师引着猛兽表演,这些对裴筠庭来说,实在太过新鲜,趴在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在看杂耍,燕怀瑾在看她。

 街道旁,运河里的水仍静静淌着。同他暗藏的这份爱意,十年一如,静默无声。中秋的圆月倒映在水面上,偶尔因微风吹拂,掀起淡淡的波澜,他敛了一身的疲惫,满心满眼都是身边的姑娘。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回府路上,裴筠庭想起燕怀瑾让暗卫传的话,不由纳闷道:“你之前派人告诉我,宴上不要答应任何人的邀约,可我瞧着也没人邀我啊?”

 燕怀瑾原先懒散地靠在车壁上听她说话,闻言险些坐不稳,在裴筠庭的一再追问下,他才不好意思的道出真相:“我我原想带你去别处的,怕有人截胡,才出此下策。

 后来看你想出宫去玩,我便求了母后,让我带你出去。”裴筠庭:亏她还担惊受怕这么久!只不过自中秋夜后几天,裴筠庭再没见过燕怀瑾的身影。找来暗卫一打听,才知他被仁安帝派去了幽州,所为何事,暗卫也说不知。因此次是秘密外派,朝中尚无几人知晓,燕怀瑾也并未多言,想来事情重大,裴筠庭便识趣的没再多问。

 不过她的计划仍在进行中。这天起了个大早,请过安,便又打算扮成翩翩小公子出门去。出别院时。

 正巧撞上从裴照安书房归来的裴长枫和裴仲寒。裴仲寒见她这身打扮,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快步走到她身前:“哟,这不是我们裴小公子嘛。”裴筠庭颇感头疼。

 她与燕怀瑾偷摸去玩时,一向扮作男子,用以掩人耳目。每每被问及,她都直接报裴仲寒的名字,瞧出不对的人因着三皇子的‮份身‬不敢多言,瞧不出的也只会觉得镇安侯府与三皇子一派关系亲近。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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