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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煞有其事
 ‮全安‬起见,燕怀瑾将他进了自己宫里,于是陆时逸摇身一变成了三皇子的二等侍卫。眼下他身着暗的统一制服,比起此前的仙风道骨,这身衣裳倒为他增添几分肃穆,瞧着也说不上别扭。

 她三言两语带过方才的事:“我出来换个衣裳,倒是你,不呆在承干殿,怎么随处跑?宫里忌讳多,若冲撞到哪位,麻烦就大了。”陆时逸轻笑一声:“二‮姐小‬是怕我给三皇子带来麻烦?放心好了。我自有分寸。”

 裴筠庭蹙眉,她怀疑陆时逸的脑子有可能出了些问题。见她不答,陆时逸又补道:“是殿下许我如此的,他说趁宫里多数人都不在的时候,便可去见我想见的人。

 他所言不假,一路上通畅无阻,即便遇上其他侍卫,只要我亮出‮份身‬说是替三皇子办事,无人敢为难我。”这点她倒不做否认。“所以你见到那位想见的人了吗?”“算是吧。”提起此事,他情绪蓦然有些低落。

 “是他么?”“…”陆时逸沉默着‮头摇‬,“不是他。”眼瞧着线索骤然断在面前的滋味不大好受,裴筠庭总觉得自己一定还忽略了什么细节,可一时半会儿又无法取有用的信息,只得作罢。

 “你是才从那边出来吗?快回去吧,我估摸着宴席也该到尾声了。”“明白。”陆时逸欠身,“那我便先行一步。”裴筠庭颔首,转身往他的反方向走去,然而还未走出几步,陆时逸突然在背后叫住她。回首。

 就见他煞有其事般,对着裴筠庭郑重道:“二‮姐小‬,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三皇子。”她掀起角,并未感到负担:“无妨。”陆时逸站在原地,凝望她的背影良久,直至最后一点裙角也消失在视线中,他才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裴筠庭猜得不错,生辰宴确实进入到了尾声,此刻燕怀瑾高举酒杯,脸上挂着笑意,端的是丰神俊朗,举世无双。

 “感谢诸位今赏脸到来,本皇子感激不尽,这杯酒,敬诸位。”语毕,他仰头,干脆利落,一饮而尽。众人接赏脸接话,说着吉利的祝词,也将酒水饮尽。

 一般来说,皇子很难享有生辰摆宴的待遇,除出生及弱冠外,能使圣上在十八岁为其摆宴祝寿的,多年来不过只有曾经的大皇子与如今的三皇子,然而纵观局势,不少人都私下猜测,这是圣上对皇储的暗示。太子之位,多半会被三皇子收入囊中。

 三皇子一派自然喜闻乐见,齐王一却不见得有多真心。众人各怀鬼胎,唯有置身事外的乌戈尔神色如常,他盛满酒杯,在众目睽睽之下起身,举杯对座上的仁安帝道:“早闻中原人热情好客,如今亲眼所见。

 果然不假。这杯感谢圣上盛情招待,我与妹妹感激不尽。”诸位大臣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唯有仁安帝与燕怀瑾飞快对视一眼,随后缓缓端起酒杯:“你是客人,无须多礼。”说罢抿下一口酒。这还不算完,接着。

 乌戈尔像是等待多时般,对着燕怀瑾邀约:“也祝三皇子生辰大吉,我不知你们中原的习惯,来得匆忙,没有备下礼物,万望宽恕。”另一旁的温璟煦眯起眼,头一回正经打量这位鞑靼王子。

 他嗅到了一点不同寻常又熟悉的味道。燕怀瑾仍维持着礼貌的笑意,遥遥举杯:“多谢王子,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旁人都听不懂的话,乌戈尔却瞬间明白了。看来他的宿敌对他也十分期待。乌戈尔的指尖‮奋兴‬地颤抖,他简直等不及要与燕怀瑾展开一场瞩目的厮杀,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燕怀泽端坐着,在察觉乌戈尔的情绪后,警告似的看他一眼。乌戈尔朝他无辜地耸耸肩,又像没事的人一般坐回去。

 “时候不早,朕也乏得很,但还望诸位赏个脸,容朕宣布一件大事。”仁安帝大手一挥,身后的江公公收到指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圣旨。“齐王燕怀泽,姑苏云氏之女云妙瑛上前接旨。”台下的人不知这闹的是哪一出,只得纷纷跪拜。

 云妙瑛和燕怀泽对此心知肚明,对视一眼后,在大殿‮央中‬跪下。两人的衣袖偶然迭,似乎也在暗示从今往后二人相互捆绑的命运。

 “朕之皇子燕怀泽,人品贵重,行孝有嘉,文武并重,已至弱冠。今有姑苏氏族云氏之女,值及笄之年,品貌端庄,秀外慧中,故朕下旨钦定为齐王之正妃,择吉大婚。制书如右,符到奉行。”皇后笑着祝贺:“此乃双喜临门呀。”

 纯妃自然也是一副高兴的模样:“睿儿瑛儿,还不快快接旨谢恩。”二人从善如道:“儿臣/民女接旨。”

 裴筠庭早在方才宣旨前便回到了殿上,但由于这道赐婚圣旨来得太过突然,将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所以她便理所当然的被忽略了。唯有燕怀瑾似有所感,越过所有人,同她撞上目光。仅仅一眼。

 他们便立刻知晓了彼此的意思。裴筠庭拾起面前的茶杯,掩盖思索的神色,也恰好挡住某些探究的目光,她想,燕怀瑾和圣上的棋,竟真走得一步不差。

 ***明月皎皎,洁如霜雪。燕怀瑾因琐事耽搁了片刻,回到承干殿时时辰已深,身上还散着淡淡的酒气,然而一进屋,就见桌前有个身着明黄衣裙的姑娘。

 正撑着额角闭目养神,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展昭与展元退下,自己则放轻脚步,悄无声息的靠近。

 那姑娘红齿白,往日琉璃一般透亮的眸子看向他时总熠熠生辉,他用毕生所学,极尽华丽的辞藻,也无法形容她的美。燕怀瑾定定凝望她,良久,伸出手替她将偷跑到眼睫上的一缕青丝拂去。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只是不知,会否有他入梦?裴筠庭似有所感,睁开双眼,待逐渐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后蒙道:“怎么才回来…”

 听她话里似含有几分抱怨,燕怀瑾未掩笑意:“裴绾绾,若我一直不归,你便也打算一直坐在此处等我?”裴筠庭支起‮子身‬,打了个哈欠,闻言嗔他一眼:“莫非你还想彻夜不归?”像他这般年岁的男子。

 即便尚未娶,也大多会纳几个通房或小妾。生辰宴上彻夜未归的男子,要么醉在青楼馆的温柔乡里,要么同自己房里的丫头巫山云雨。燕怀瑾哪能听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裴绾绾,在你眼里,本皇子是那种会自降身价的人?”她冷哼一声:“谁知道呢?”

 “旁人不知也就罢了。连你也不知?”他替两人各自斟了杯茶,“这话若说出去,怕是无人肯信。”裴筠庭未答,饮了一口茶,反倒说起旁的来:“我来是有些事儿。”

 “但说无妨。”“方才换衣裳的时候,我在廊上碰见了陆时逸。”她并没有询问燕怀瑾刚刚在殿上突然看见她时的感受,而先与其商议要事,“他说,二皇子并非他所寻的哥哥。我的猜想可能错了。兴许是漏算了当中哪一环,改我去问问周思年,看他能不能空和我一同梳理。”

 “你为何不问我?”燕怀瑾蹙眉,煞有其事道,“我比周思年差在哪儿了?”“燕怀瑾,你幼稚死了。”裴筠庭莫名萌生出一种后院失火的怪异感,“你与鞑靼的事还未解决,分心来想这些作甚。”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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