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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替裑已备好
 数月未见,他似乎又长高了半个头。肩膀更宽,轮廓英,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黑衣覆盖下的肌紧绷,人高马大,无形中带有一股威严与侵略感。“第一回见你时略生怀疑,第二次在山下相遇,便笃定了想法。”“怎么猜中的?”

 “眼神。眼神是最骗不得人,做不得假的。”裴筠庭语气平淡,看他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燕怀瑾,成并非不诚恳,如若我不说,你究竟要瞒我到何时?”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讪讪笑着,正想去牵裴筠庭的手,却骤然被她躲开,笑意瞬间僵在嘴角。

 “别碰我。”…“哈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听罢燕怀瑾的描述,温璟煦足足在书房笑了一刻钟没带停,几乎要把大半辈子的眼泪都给笑出来,燕怀瑾满脸郁闷地望他丢去一本书:“能不能别笑了啊…”

 “我就说吧,你指定得挨上这一遭。”“不是,靖国公,你好歹站我这边的,就不能先替我想想如何掩饰吗?要是裴绾绾问我隐瞒的缘由,那我之前做的事岂非功亏一篑。”

 “撒谎这事你还需我教?”“问题就在于,撒谎与否,我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她就能立刻知晓。”燕怀瑾头疼地抹了把脸,“还有一种可能,是她通过蛛丝马迹猜到了几分,明哲保身,不会过问。”

 “先别想这么多了。反正这人你是得好好哄,事情亦得好好从头解释。”“嗯。”他手上把玩着一支笔,肆意转悠了两下,“说回正事,秦瀛那头的证据已掌控,由你呈案告发了。”

 “自然,不过说起来。我岳丈他们是否也该到达城外了。”燕怀瑾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我皇兄怕是已经从韩逋口中得知自己身世的真相,才会如此孤注一掷。”

 “人生在世,谁又能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换做我,兴许也会发疯。若我知晓自己当年失去一切的缘由是这个,母亲更是一直被利用,甚至为保他…”温璟煦抬眸。

 接着话锋一转,“接下来就看他们的了。半月后的寿宴,可千万别让我失望。”他未搭腔,目光放空,令人难以琢磨。

 “你的伤如何?”他下意识朝自己的腹部望去一眼,轻描淡写:“无碍,应当快痊愈了。”“行。”温璟煦起身,朝门外的方向做了个“请”的手势,“裴筠庭的院子你肯定知道在哪,道歉去吧。”燕怀瑾白他一眼,把笔撂在桌上:“走了。”…裴筠庭与燕怀瑾不而散后,冒着雨乘上了马车。

 回到院里时,才反应过来两个丫鬟似乎被自己一路无话,以及阴沉的表情吓到了。原是想缓和语气解释两句的,结果却突然发现裴瑶笙站在眼前,观赏她种下的一排小花儿。

 裴筠庭微愣,随即上前去,挽住她的手:“阿姐怎么独自在此?”“刚拿到家书,本想着过来与你一并看看,谁知厌儿告诉我你外出去了。

 闲着无事,便随意瞧瞧你种的这些小玩意。”裴瑶笙抬手拍去她衣袖上的水珠,“扮成这副模样,莫非又去青楼打探消息了?”

 “没有没有。”她一边小心扶着裴瑶笙往屋里头走,一边周旋,企图掩饰目的,“就是穿这身衣服自在些,至少并无几人能够认出我…家书呢?”裴瑶笙将信递给她:“我已阅过,你自行看看吧。”

 实际信上并未提到什么重要的事,无非是些和捷报相差无几的话,但倒也算正常,战事当前,谁又分得出闲心来仔细描述。门板忽地叩响,传来的“笃笃”声,裴筠庭手中的信尚未读完,方掀起眼帘,视线率先落于那熠熠的银色面具上。

 裴瑶笙瞧见他,怔愣一瞬,迟疑道:“阁下这是…?”微蹙峨眉,她折起家书,表现得十分冷漠疏离:“阁下前来寻我,所为何事。”

 他静默半晌,沉声认真道:“三刻钟,给我三刻钟解释即可。”裴筠庭撇开头,虽未明着答应,燕怀瑾却立刻明白此为默许,面上一喜,步入屋内:“叨扰了。”“绾绾,我先行退避,待谈好事,你便准备用膳吧。”“好,阿姐慢走。”

 人声步声渐渐远去,四周忽然变得安静,等到屋内只剩彼此时,裴筠庭才开口道:“你说的,三刻钟,再不说话就滚出去罢。”

 昔日矜贵倨傲的三皇子,现在在她面前,就仅仅是个低声下气哄着心上人的少年:“其实并非我想瞒着你,你亦明白,某些事唯有不宣之于口才是最‮全安‬的做法,于你于我皆是。

 裴绾绾,大事归大事,大局亦为大局,而我只希望你平安。”如果没暴在阳光之下,许多秘密都将被悉心维护,心照不宣。

 “燕怀瑾,你会错意了。”裴筠庭的怒火似乎又往上涌了三分,嗤笑一声,“你根本没明白我在气什么。”他有些懵:“我还做错什么了吗?”此时此刻。

 他迅速排查着近段时以来,自己的所作所为。靠近别的小娘子?没有。信写少了?也没有。缺席她的生辰?不会吧…天际传来闷雷滚滚的响声,昭示着另一场阵雨的到来。

 “真难为你还跟我,”裴筠庭将茶盏倒扣在案上,发出重响,试图斟酌接下来的话,“…纠如此之久。”

 “裴绾绾?”他的自我剖析,尚未满一刻钟便偃旗息鼓。“你走吧,后想清楚再来见我。”青梅竹马长久的僵持下,燕怀瑾终于微叹一声,像是无可奈何地妥协:“好,我走。”

 “但无论你在生什么气,我都要对你说声对不起。”***第二场战大获全胜后,黎明已至,却仍未见曙光,其实是老天要先为边陲尘地洒下一场净水,洗涤浸于地面的殷红血迹。

 “告诉乌戈尔。”少年居高临下,剑尖直指敌军首将的鼻梁,“攻守异形了。寇可为,我复亦为。寇可往,我复亦往!”

 “我们是不是马上可以回京了?”裴仲寒望着远处少年将军的背影,随意擦掉刀锋上的血,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向裴长枫。裴长枫收刀归鞘,猎猎寒风夹杂‮硬坚‬的雨点砸在他肩上,一言未发。因为哪怕将军低下他的头。

 那座王位上的权杖,依旧完好无损。现在才是开始。至少千里之外的燕京城,还有无数场暗地里的仗要打。拂晓将至,偷得短暂安宁的战场上,唯余雨声噼啪,毫不犹豫地头劈下。

 “按脚程算,最迟后,南疆或胡人,必有一方来援。敌军也明白这点,故他们会倾尽全力发动总攻。”晨光熹微,略有些刺目,燕怀瑾侧过脸,问道:“咱们的人,还有多少能出来,随我去冒险?”

 战场上哪怕出现分毫的迟疑和差错,都足矣葬送生机。裴照安保守地斟酌片刻:“大概五千,且不会多于这个数。”“足够了。”他气定神闲,志在必得,“怡亲王的命得留,他的作用至关重要,届时我会留其活口,好使他走到最终一战。”

 “鞑靼不擅攻城,胡人不通兵法,南疆烂泥扶不上墙。对方连连退败,锐气已挫。趁此息之机,由我带队精锐突袭大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随后假意受伤,慌不择路地逃亡。侯爷,替身已备好,余下的事,容我单独托付你。”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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