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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纳凉人都没来
 为什么不是愤怒,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只责怪自己。陈叹樵扭开头去,没有说话。不能让胡玉桐知道,欺骗也好、隐瞒也罢,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陈一瞬间清醒过来,扯了扯嘴角,努力向上扬起一个弧度,她作出决定,笑着喊胡玉桐,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你是在怀疑我和…和陈叹樵…上了?”

 攥住自己肩膀的手猛地一紧,陈痛,回头看陈叹樵。对方的面孔依旧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撼动他。漆黑的眼眸笔直地看向自己,目光好像一条平静的河,藏着许多汹涌暗。陈低头闪躲,没有接住他的目光。胡玉桐抬头,泪水还挂在脸上。她看向陈,“你说什么?”

 肩膀被捏得生疼,陈咬牙,狠心把对方的手掰掉,她听见陈叹樵在身后重的息,这似乎是他事发后第一次情绪波动。陈没有理他,径直朝着胡玉桐走去。当前最重要的是,瞒住胡玉桐。如果妈妈知道了这些事情会怎样。她不敢想…

 “你疯了啊妈?”陈拍着背给胡玉桐顺气,“陈叹樵是我弟弟,我是他姐,我们怎么可能?”

 胡玉桐抬起脸,陈用手背帮她抹干泪水:“我未来会有自己的男朋友,陈叹樵也会成家立业,要是让人知道你以前这么想过自己的儿女,不得被笑死?”说罢。

 她捧起胡玉桐的脸,“你自己觉得荒不荒唐?”胡玉桐愣了几秒,似乎是喜极而泣,哇地抱住陈,哭得像个受委屈的小孩,“妈…妈妈快吓死了…妈妈…妈…”

 她语无伦次,陈轻声哄着她,“别哭啦,我和陈叹樵不会有什么的,你不要多想啦!”身后关门的声响,轻轻的,陈叹樵走了。

 陈没有扭头,目光透过胡玉桐的肩膀,落在茶几上。茶几上还有几块放在果盒里的糖,他们早就不吃了。不知道过期了多少年,糖纸都掉了颜色。陈撇开眼,平静地抱着胡玉桐。八月的阳光安静地下落,叶片被裁成许多形状。

 在半空中飞舞着落下来,变成一地灰色的影。窗外漂流人群,打着响铃疾驰而过。无人在意头顶的窗户里发生了什么事,这里一句话就是人的一生。陈轻轻拍着胡玉桐的背,话也轻轻说。

 “妈妈,别害怕。”“不会有那样的事情的。”不知道哭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胡玉桐的一双眼也彻底变成了核桃,她默不作声地坐在沙发里,陈给她倒水,把地上打的东西重新收拾好。

 “妈刚刚是不是很好笑?”胡玉桐了一下眼,“妈妈怎么能这么想自己的儿女。”陈收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笑着附和她,“就是啊…你怎么会想到我和陈叹樵?”胡玉桐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眼睛看着窗外,太阳落山了。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家里的空调风机不要钱地转,她握了握手里的水杯,目光不知道落在了哪里。“说起来,妈最近真是奇怪的很。”

 “我总是反反复复地梦见,有人告诉我,你和叹樵出事了。”“人们说老陈家的小孩造孽,弟弟睡了亲姐姐,有人看见了。”胡玉桐说的很慢,声音也很闷,有时候含糊得甚至听不清,絮絮叨叨,像是说给自己听的。陈停下手里的动作,走上前。

 “他们说你和弟弟放学了,就在咱家后面的那条街上…有人看见了。伦啊…亲姐弟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啊…我就在梦里和人吵架。说起来有多可笑,梦里我把咱家的钱弄丢了。还把你弄丢了。

 亲女儿宁愿离家出走也不肯认我这个妈,多失败啊…我的孩子得多害怕啊…苦了你啦,苦了…”胡玉桐的眼神混沌不清,像是在走神,又像是痴傻了一样,对着墙反反复复地念叨。

 陈心口猛一刺痛,胡玉桐坐在病房里的画面在眼前错,但一瞬间就消失了。刚刚的疼让她有些力,一下跪倒在胡玉桐的膝盖上,“妈,你醒醒,回回神,你说什么呢!”

 “啊?”胡玉桐被她摇了几下,眼神又渐渐清朗起来。“妈刚才说什么了?”“说你做梦的事。”陈捂着口,疼痛退下去了,她从地上爬起来,也坐在沙发上。“哦。”胡玉桐拍拍额头,“老人都说,梦和现实是反着来的,按理说我应该高兴才是。”

 “好在那些事情,都是做梦。”陈垂眸,低声安慰她,“是啊…做的梦怎么能当真。”她在脑海中把系统叫了出来,原本以为在门内系统消失后,影响会在这个世界持续下去,可系统很快就出现了。飘乎地移动到她意识前。

 “刚刚我妈说的那些梦,是‮实真‬发生过的吗?”陈没有触碰系统,只是垂着眼帘轻声问道。“我总觉得我…弄丢了一些记忆,我想不起来了。”系统:“这种现象应该属于穿行副作用的一种,是正常的。”

 “我可以复原它吗?”系统:“在下没有这个权限,但是如果您真想找回记忆的话,在下觉得记忆胶囊或许会有帮助。”陈想起来她还没完成的任务,要是还在陈叹樵手里。

 “我知道了。谢谢你,系统先生。”系统消失后,陈又专注于安抚胡玉桐。陈叹樵离开后就再没回来过,胡玉桐问他去了哪里,陈也不知道。

 “人啊,就是。”胡玉桐突然自嘲地笑了笑,“起初,我知道陈叹樵和人有了那样的关系后,我觉得天要塌了。”“可是后来…呵呵,妈妈竟然怀疑到了你身上。凡事都是在比较里才能分出高低,那样想后。

 突然觉得你弟弟和别的小姑娘在一起,简直是一种庆幸。人呐…”胡玉桐叹了一口气,“可总归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弟弟男孩子,还好一些。可那个女孩子怎么办,儿子是我养大的,我怎么给人父母代?”陈没说话。

 胡玉桐的观念里,有一种很强的保守,有些思想无论过多长时间、多少次,都难以撼动,就像为什么所谓贞洁,对女人要求如此严苛,一种并不犯法的行为,轻轻松松就能抹杀掉她一切美好的人格。陈不想去争辩,也无意改变她的想法,只是安静地听着。

 “你也别为你弟说话,我是个负责任的孩子,我知道,可是你弟弟才多大?十六七岁,懂个什么?”

 “你们自以为知道些个,情啊、爱啊。就能在一起一辈子了?那是要过日子的啊…两个人凑一伙,这责任要担一生,扛不住的人先走了。留下的人心里苦给谁说去啊。

 你们太小,都不懂,爱这个字哪能随便说说就是爱了…”“你去把你弟弟找回来吧,妈去歇一会儿,打没用,还得讲道理,你弟弟看起来很乖,可心里犟得很…哎,天晚了。你先把叹樵找回来吧。”

 ***陈是在路灯下面看见陈叹樵的。小区西边的路靠近垃圾场,平时不会有什么摊贩在这里开铺子,路灯很少,两三孤伶伶地杵在路边。晚饭的时间,纳凉的人都没来,一条路上几乎看不见人影。

 陈知道会在这里找到他。陈叹樵坐在马路牙子上,胳膊搭在膝盖上,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看不清神色。头顶的路灯昏黄,一团飞虫在空中舞,噼里啪啦地撞向灯罩。陈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男人抬头看她。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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