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瘦瘦小小
“先生,录像不让带回去。”孟峄进了包厢,青湘阁的老板娘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两只媚眼
着他的脸。
“是您丢了东西?”孟峄点头,指着监控录像上打扮土气的两个人,“可以借看吗?”老板娘双手负
:“我们要保护客人隐私,给您看已经违规了。
您也只是怀疑他们是小偷,如果您想拿走,那得让察警来问我们要。”孟峄
出一张温泉会所的金卡,
在U盘上递给她,手指不经意拂过皮夹里其余的卡,纯黑的。老板娘笑着接过:“稍等,看您面善,给您办个VIP。”
“特殊服务?”他闲闲地倚在柜台上,指尖随意点了两瓶干红,眼睫被风吹动,“酒我也要了。”
老板娘捂嘴:“下次您过来,打六折,送酒水。”陈瑜叹为观止,他讲得口干舌燥都拿不到的东西,他老板三分钟搞定了。这看脸的世界真残酷。
孟峄等她拷完了录像,接过精心包装的酒,才点了支烟:“谢谢,我下次会带女朋友过来,她应该很喜欢这里。”老板娘脸绿了。陈瑜很想安慰她,啥女朋友。
就是他老板吹牛
,人只当他是炮友。可怜见的。孟峄今天很高兴,饭吃了。专访做了。油也揩了。还拿到了东西,精神十足地打道回公司,他一高兴,就把三点半的会推到了四点,给自己泡了杯柠檬水,边喝边看,还给席桐发微信:【记得把初稿也给我。】电脑屏幕上的录像放了第三遍。来东岳闹事的子母俩好像没见过这么一大桌精致的菜肴,闷头大嚼,像两只旱灾过境的蝗虫。一个男人坐在他们对面,吃得很少,在说话。
孟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却能看清他的西装、身形和面容,那是一张让人一看,就忍不住生出友好心思的脸,温煦,儒雅,善良。薛岭说着话,黑瘦青年连连点头,他母亲满面尴尬,愧疚地低头,仿佛对昨天剽悍的行为幡然悔悟。
孟峄的目光扫过薛岭的脸,手,脚,他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非常松弛的状态,两腿距离稍开,怜悯微笑的同时,左手在西装内袋摸出一个带着银闪闪链条的小东西,看了一眼,然后把红酒喝完,子身向椅背倾靠,十指
握。
这一连串动作让孟峄莫名眼
,在这之后不久,子母二人就吃
喝足离开了。薛岭也出了门。再之后,服务员来收拾残羹剩饭。
孟峄意识到那东西是怀表,薛岭在看时间,催他们走,而他是从正对九樽的后门走的,陈瑜要到了九樽的监控,他又把这段录像看了一遍,熟悉感越来越明显。太像了。
这个二十多岁的农村青年。气质、容貌、身形,太像出现在他梦魇里的杀手了。可年龄对不上,那个人也已经凉透了。至于薛岭,金融界和学术界新星,履历和他的外貌一样体面干净,他只比他大两岁而已,虽然同在加拿大生活,他们此前却从未见过。
***席桐态度坚决地让司机载她回了自己公寓,她受不了了。让他吃冰箱里三明治去。花一天不浇不会枯,狗一顿不吃会找他要狗粮。
她待在那里干嘛?她不要工作啊?到了家,信短叮一响:【初稿也发给我。】发发发,发个鬼。好不容易正经一回做她采访对象,还要额外提要求,他又不是她上司!
今天她自认为表现超常,在他面前保持了专业形象,可他轻轻松松用两个字把她打回原形。“把饭做了花浇了狗喂了,等我回来…
你。”她就是一签了霸王条款的炮友,孟峄使唤她就跟使唤他家金
一样。
他认为只要让她在
上感到舒服,就是他最大的恩惠了,他才不会管她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席桐噼里啪啦敲着键盘,好像那是孟峄的脸,敲着敲着。鼻子就有点酸,转移注意力刷微博。本市热搜前十,一张拼成九宫格的大照片,角度刁钻。
穿红礼裙的女人风韵犹存,神态骄傲自信,挽着男人的胳膊。营销号的标题惨不忍睹:《原野制药CEO为股价献身ME掌门人》。浓郁的香水味隔着机手屏刺得她眼睛疼,让她
口也开始跟着憋闷。
哦,那个叫梁玥的,府政背景,红顶商人,听说她公司最近财务吃紧。都五十了。愣是整得和三十多岁的一样,身边嗷嗷待哺的小
狗没断过,就这种女人孟峄也能跟她走一块儿去。
而且她还是东岳董事杜辉的老婆,不管孟峄出于什么原因让她挽着。席桐都觉得,狗女男好不要脸,她下意识保存图片。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结果下一秒,那热搜就没了。删的好快。刷微博的后果是更没心情写稿子,她手
。中午吃得迟,鳗鱼饭油脂含量高,她到七点钟都不饿,省了做晚饭的工夫,窝
上发了一会儿呆,垂死病中惊坐起。
想起孟峄有她家钥匙。席桐跟个女鬼似的,顶着两个黑眼圈披头散发滚下
,穿衣服,打车换地方,她躲她妈那儿,狗男人有本事来找她啊。
教职工公寓住着一帮热心老师,会帮她抵御外虏的。*叶碧晚自习给学生试考,接到一个电话,没看就掐了。八点半,小朋友们
了卷,走读的回家,住校的回宿舍,她在教室外走廊抱着卷子想起来。
一看号码,唉呦不得了。女儿男朋友,赶紧回过去,占线。教学楼顶层的灯还亮着。初三的老师陆续走出校门,互相抱怨学生的顽劣、这次班级的月考成绩。叶碧把机手放在耳边,清了清刚吼过青春期小男生的嗓门,刚接通那边就挂了。
前方有个男人从树下走出,摁灭烟头,递进分类垃圾桶。叶碧在心中发挥了一下金牌语文老师的修辞能力,运用拟人手法。
他这个动作就像在给成
的垃圾桶客户递名片。怎么就能那么有格调吧。孟峄没想什么格调不格调,他只是听席桐抱怨过,她家太后是个环保主义者,最看不起随地吐痰
扔垃圾的人。于是他扔个烟头都小心翼翼,他小心翼翼、彬彬有礼地开口:“叶老师,桐桐回来了吗?”
旁边有老师颇有兴致地瞅着他们:“叶老师,这是桐桐的…?”“男朋友。”孟峄说。叶碧的目光在他完美无缺的脸上转了一圈,笑道:“没呢,我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你过来了。小孟你吃过了吗?”孟峄没吃过,但他不能直说,提了提手中的酱牛
,“我今天下班早,顺路买了些卤菜,给您送过来。”
“你真是,太客气了。”叶碧接过。围观的女老师们用
羡的眼光看着叶碧。“桐桐都找男朋友啦?”
“叶老师,你看你,女儿学习好工作好,还找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就是啊…我女儿比桐桐大三岁,八字还没一撇呢…”叶碧不为所动,三言两语把八卦的同事们说散了。领着孟峄走到几百米外的公寓,边走边问:“你工作忙,桐桐最近也
忙的,你们处得还好吧?”
孟峄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用一副平实诚恳的口吻道:“我和她之间有些误会,她生气了。我找不到她,就过来了。”小伙子人倒实在,没花言巧语。
叶碧正准备问他为什么和女儿起矛盾,楼下响起一个女孩子细细的声音:“叶老师。”孟峄就着路灯的光线看清了。是个扎麻花辫的女学生,瘦瘦小小,穿着洗得发白的六中校服,眼睛在营养不良的脸上显得特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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