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栩意伸出脚尖，去顶了顶柏憬的脚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柏憬说话：“你也同意这个破计划？你不忙学习的吗？我很废物的，脾气还不好，你不仅不能把我带好，还会被我拖下水，你不想当年级第一了吗？”
她这话威胁成分居多，旨在让柏憬及时认清事实，不要和她扯上关系。“不影响的。”“哈？”柏憬终于抬起头，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她，烫得唐栩意莫名生出些想逃的心思。
柏憬脸色平静：“你不会影响到我的。”＊＊＊唐栩意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柏憬为什么要同意这个荒唐的补习。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而且。
他应该知道她讨厌他吧。接下来的一整天，唐栩意心情都不太好，小刺猬变成了棵土地里被暴雨浇了个透，蔫儿巴巴的小白菜。连午饭都是林如硬拽着她去食堂吃的。
林如问了好半天，唐栩意也只是趴在桌上，脑袋枕着自己胳膊，恹恹地嘟着嘴，什么都不肯说，最后一节是自习课。老杨进来布置作业，让大家订正今天课上讲的考卷。
尤其是错的部分，不懂的可以问同学，或者去办公室找他，明天早上要
。话末，他的眼神若有若无地落到唐栩意身上，意有所指道：“如果明天有同学不上来，就站一节课吧。”唐栩意暗暗磨了磨牙，等她回家，一定要跟她爸妈吹枕边风，争取把这个数学老师给开了。再这么下去。
她迟早得在这个实验班气出心肌梗
。唐栩意正琢磨着该如何吹枕边风，林如碰了下她手肘，快速眨了下眼，把自己的试卷递给她：“意意，你抄我的吧，我上课都听了。能上去就行。”唐栩意感动得眼泪汪汪的，果然，关键时刻，还是姐妹情靠谱，她道了谢，接过林如的卷子，给了她一个熊抱，望着上边的字迹，忽然福至心灵。是她想得太多了。
老杨想让柏憬教她学习，管他们存的什么心思，她不配合，把柏憬当透明人不就好了？柏憬总不能按着她的头
她学吧。反正她在这个班里名声够差了，也不介意再差一点，柏憬脾气再好，他也是个人，肯定也是有自己的傲
的。长时间被当透明人，意识到补习这事吃力不讨好。他也就不会再凑上来。唐栩意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她把林如的试卷
在自己的卷子上，照着上边的答案，不过脑地奋笔疾书。她才刚抄完半面，前排传来些悉悉嗦嗦的动静，似乎是她的前桌站起来，和人换了个位置，紧接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把林如的试卷
走，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张试卷。字迹有些潦草，力透纸背，一笔一划铿锵有力，是非常标准的行楷。相较林如而言，大题的解题步骤更直观清晰，省略了很多不必要的过程，也更方便唐栩意这种什么都不会的学渣看懂题。
唐栩意的前桌叫陈桉，是个男生，成绩还不错，和她关系也
好，经常愿意借她抄作业。唐栩意下意识道了声谢，忽地想起来，陈桉刚才好像和人换了位置。那现在坐在她前边的是…唐栩意顿了下，把卷子铺展开，分数那一栏意料之中的，漂亮的一百五十分，她脸色瞬时沉下来，毫不留情地将这张满分卷子
成一团，往前边人身上砸。“不用你假好心。”她翻脸很快，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学习氛围中还是显得有些突兀，吸引了不少同学的注意，“我都说了不需要你给我补习，听不听…”她还是把后边的“听不听得懂人话”憋了回去。
绝对不是想给柏憬留些面子。柏憬没有接话，只默默把被
成一团的卷子捡起来，沉默地望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唐栩意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模样，没有脾气的，任打任骂的，仿佛她是他很重要的人。开什么玩笑。僵持片刻，知道比耐心，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唐栩意率先败下阵来。
她咬咬牙，拽着柏憬的手腕，走出班级，到走廊的尽头处。“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柏憬。”终于不用顾及他人，唐栩意冷着脸嘲讽，“这世界这么大，多得是人可以安放你泛滥的圣母心，你以为你是小说男主吗，还想着这种拯救失足少女的戏码。”
明明今天的温度不算低，也没有风，柏憬还是没来由地觉得手脚发冷，他很想说，他真的不是圣母，也不想玩什么拯救失足少女的戏码。他只是想找个机会能和她和平相处，可是唐栩意多么忍残，连这个机会都要剥夺。没有人的心比她更硬了。
“唐栩意。”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只走投无路的困兽，面对猎人的步步紧
，迫不得已拿出自己最后的筹码，“你父母已经和老杨商量好了。下次月考前，你还是班级倒数第一的话，会断了你的零花钱。”“我帮你，能用最短的时间，得到最快的成效。”＊＊＊唐栩意呼吸猛地一窒。直觉告诉她，柏憬没有在开玩笑。老唐也是真的干得出这种事。唐栩意当机立断，从口袋里摸出机手，给她爸爸打电话确认这件事。上课时间打电话。
她自然是被老唐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当唐栩意问起补习，老唐语调里多了些儿不自在，但还是承认了这件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成绩，我想给你
钱都够不上。”“你至少给我过个本科线吧？爸爸也不要求你什么，过个本科线，其他都可以交给爸爸，保证你能上个好大学。”“意意，现在不学就来不及了。爸爸把你送进实验班…”唐栩意面无表情掐断了电话，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柏憬。
“是不是你偷偷联系了我爸妈？”小刺猬又开始炸
了。秀气的眉毛皱起来，眼底写满戒备，“他们以前都不管我的，不可能突发奇想。”柏憬满脸无奈。她已经很讨厌他了，他实在不想再被她误解：“没有，确实是你爸妈主动给班主任打的电话，班主任和老杨协商后再找的我。”虽然在办公室帮老杨批改作业的时候。
他确实有偷听到一点，他只是保持不动声
，在班主任和老杨讨论时，适时出了点声：“是关于唐栩意同学的事吗？”但这些都不能告诉唐栩意。他好久好久没和她好好说话了，他不想错过这次机会。许是他的脸色过于坦然，唐栩意也没怀疑。理智权衡一番，她别过脸，嘴上还在说着拒绝的话，语气却软和不少：“那为什么偏偏是你？林如也可以教我。”
“因为整个年级没有人比我成绩更好。”“…”明明是类似炫耀的句子，偏生在柏憬平静如水的语气下，完全听不出任何炫耀的意味，更像是在陈述事实，尽管这确实是事实。唐栩意点点头：“我知道了。”她讨厌柏憬是真，但她也会审时度势。
大丈夫能屈能伸，眼下这个情况，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柏憬说得是对的。整个年级没有比他成绩更好的人，他帮她补习，是
价比最高的手段。反正距离下个月的月考也就一个月，等她
离倒数第一，成功拿到零花钱，再一脚把柏憬踹了就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意宝，你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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