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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林氏不放心
 -陈令安并不懂朝堂之上的事,因上次宫中皇后试探,京中又传了阵流言,她在府里的时候比往常都多。待到热天过去,陈元卿却特意来与她说了番话。

 “前朝堂之上,官家忽无故晕倒,后太医诊治苏醒过来。”陈元卿看着她道,“如今已令贤王代议朝政。”陈令安不以为意,瞥向他:“二郎特意来跟我这话作甚,我个妇人,又不懂朝堂之上的事。”

 “这天要变了。”陈元卿道。据说嘉佑帝被所谓丹药伤了‮子身‬,如今每只靠药汤吊着。宫中有份位的嫔妃和皇后轮照顾着他。

 依着陈元卿前世记忆,明年三月嘉佑帝崩,并留下遗诏令贤王继位。贤王作为嫡子,本就名正言顺,国公府自是站在赵邺这边。

 只是如今多了陈令安和哥儿。“天变不变的再说,人总归要活着。”陈令安轻摇着团扇,“陈二,你我无论如何,总归是血脉相连,到时你会帮我的罢。”

 陈元卿怔了瞬,上辈子她不知如何跟袁固讲,睿哥儿的事闹得可比先前厉害,害得国公府颜面扫地,他为了国公府声誉,本想将她从族谱中除名,后来因为母亲和宫中皇后发话才作罢。

 她虽是他长姐,但他所顾忌的却不止她一人,良久后,陈元卿摇了‮头摇‬道:“你知道的,我做不了主。”他未受祖上庇。

 正统科举出身,也曾做过谏臣,但他身后是高门绮户,族人不知凡几,万般学不来那些文人拼了命与天家作对,动辄以死觐见的把戏。

 陈令安轻笑:“罢了。我与你说笑而已,你何必一副悲戚戚的样子,好了。你若无事便回去吧,下回这种话莫要来与我说。”***陈元卿看着她,面无表情道:“陈令安,我跟你说是因事关国公府,你真当人人都如你一般,诸事不放在心上,你当你这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上回她们进宫,听说皇后娘娘抱着希姐儿,说了些似是而非的话。纵然是他疼在心尖上的女儿,到时若由不得他做主,他怕是也只能听从。陈家自本朝以来,数百年的荣华,不能断送在他手上。陈令安一怔,道:“随你。”

 陈元卿便不再说话,起身回了自己院子。男人回去后面色不虞,让幼金瞧见不免问了句:“这是怎么?不是寻长姐去了?”莫非这姐弟俩又掐架了不成。

 “无事。”陈元卿‮头摇‬,牵着她的手道,“希姐儿呢,我们同去看看她。”“方才喝了已经睡下。”幼金见男人不愿意多说,也没有追问,“她也一岁多,该要断了罢。”

 陈元卿应声:“你看着办就好。”-今年这个除夜,京中大多世家过得都不怎么安稳,连爆竹都无人敢放,毕竟官家病了。

 据说也就两三月的事,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摆出个高兴的样子来。赵邺带着顾氏和恒哥儿进宫侍疾,贤王府看似比往年更冷情了些,不过府里剩下的两个侧妃虽面上不显,心情却比往年轻松。

 就连平里不声不响,生了赵婵的胡氏,也忍不住多喝了两盅。“这大过年的,你可不要喝醉了。”沉氏看了她眼道,“若明圣人娘娘召我们入宫可不妥。”

 其实当时她们三人前后入府,这胡氏最受王爷喜爱,否则也不会让她先生下王爷子嗣,可惜她没那福气,生了个姐儿。

 打那以后,胡氏在府里就不声不响,跟隐形人差不多。胡氏只将跟前酒喝完,婵姐儿来年就十二岁了。走上前来扶住她道:“姐姐,我送您回去罢。”胡氏颔首,步子踉跄任由女儿将自己搀扶回去院子。

 她这院子王爷已许久没来过,毕竟婵姐儿不像哥儿,王爷常要教导,她生在皇家,以后自然不愁嫁人,寻个好夫婿便是。

 “可笑她还在做着秋美梦,以后若王爷登上的帝位,还不知道要如何…”胡氏忽低低笑道。这笑却像是在哭。婵姐儿听了这话吓了一跳,好在屋里除了胡氏的贴身丫鬟并没旁人。

 “姐姐…”婵姐儿唤她,依着规矩是不能唤她母亲的,“您醉了。这话可说不得,我让人帮您去煮醒酒汤。”这话婵姐儿听得糊涂,胡氏却又问:“上回听你说与陈家那小娘子处得不错…暇时也好请她来府里做客。”

 “姐姐,如今恐怕不妥,这外头不大安稳,她也鲜少出门,以后再说罢。”婵姐儿扶了她上榻,亲拧了帕子帮她拭脸。胡氏道:“也是,是我糊涂了…你与她好,你爹爹也高兴些。”赵婵点头。

 她当初会跟陈玉相处,除了子相投,自也有陈玉来自国公府的缘故,再看扭头看向榻上,胡氏已阖着眼。

 ***婵姐儿没打扰她,与胡氏身边丫鬟道:“伺候好姐姐【虽然是架空,但还是披了宋朝的壳子,宋代庶出子女称呼生母为姐姐,至于官人一类的称呼灯觉得太别扭就没有用。还有的“相公”

 在宋代是对男人的尊称,不是老公的意思。】,醒酒汤等她醒来再喝罢。”今年不单是府内,整个京师都比往年安静许多,婵姐儿往自己屋子走,后头跟着她的嬷嬷。

 “嬷嬷,都说胡姐姐因生了我惹爹爹不喜,这才失宠了么?”婵姐儿轻声道,那嬷嬷听了忙道:“姐儿这话如何说的,王爷这样疼姐儿,可从没因您是女儿冷落过,快莫说这话了。说出去要遭祸的。”

 赵婵默不作声,低首回了屋子。待到三月初十那,陈元卿休沐在府,他与幼金成婚后。在府里的时比先前多了不少,今却有些特别。一早起在院子里练完了八段锦,连早膳都没用。幼金觉得奇怪,问他道:“可是病了。胃口不好么,好歹用一些。”陈元卿却‮头摇‬,只在屋内枯坐着。

 约莫一两个时辰后,京师内钟声忽然响起,接连响了数十下还没有停歇的意思。希姐儿没遇到过这场面,被吓得直哭,母怎么哄都不管用,姐儿已一岁九个月,磕磕绊绊唤着陈元卿,想要他来抱:“爹爹。”陈元卿往日都会来抱她,今天却只是摸了摸她的头,道:“希姐儿,让嬷嬷陪你去玩罢。”

 陶幼金也终于觉出不对来,虽说她以前住在永安,离京师千里远,但这持续响着的钟声叫人听得心里发麻。

 “夫君?”她刚唤了声。外面丫鬟就匆匆进来:“国公爷、夫人,宫中派了人来,圣上宾天了!”陈元卿换了朝服便要出门。陈令安那儿自也是早知道。

 她唤了玉姐儿和睿哥儿近前,只嘱咐了他们几句。当朝宰相夏廉于大庆殿上宣读嘉佑帝遗诏:“…嫡子赵邺仁孝明政,天意所属,可于柩前即皇帝位。文武同僚,齐心辅佐…”

 赵邺跪拜而受,众臣谒见新帝。陈元卿一直未回府,等到第四,嘉佑帝遗体移至欑宫,举国上下依着礼制着成服,服丧。

 他才从宫里头出来,林氏不放心,令人唤他到长柏苑说话,陈元卿人眼见着瘦了一圈,她忍不住拭泪道:“二郎可是辛苦,幸而以后日子能好些。”

 新帝与国公府好,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实,且国公府并无女儿嫁给新帝,这关系反倒更纯粹些。陈元卿看了眼坐在对面圈椅上的陈令安,道:“您说的是。”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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