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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既不是袁家人
 像她以前身边的宝珠,像京师的那场大火。陈令安不言语了,她想起那回她问陈二是否会帮她,陈二说自己做不了主,他身为帝王尚有鞭长莫及之事,何况她与陈二。

 “我虽见了两回,但他每功课都会到我案上。安娘,你当陈二为何要亲自教导,以陈二之能,教个几岁小儿未免太埋没了他。”赵邺摸了摸她的鬓发,“安娘,今来时,陈二应下了我一事。”

 “何事?”赵邺不答,却叹道:“安娘,我在见到那小儿的第一眼就在想,我这辈子怕是做不成个好父亲了。”他这说得模糊。

 赵邺捧着她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眉心红痣。男人便起身往外走去,沿着石梯下了亭子,他走至陈元卿身边,道了句:“她便在你看来有诸多不是。

 但终究是你长姐,你面上待她也要客气些。”陈元卿面上神色难辨,扭头看着那“留亭”又躬身应道:“臣遵旨。”“四下无人,你我何必这些虚礼,况以后我们当是亲上加亲。”赵邺笑了笑。陈元卿亲送他出门,叫旁人见了。

 也只会觉得官家深夜来访,这陈国公果真深受皇恩,与官家情同兄弟。送走赵邺,陈元卿却没回去箬山院,反去了留亭。陈令安人没走,她在那儿等他。

 “走了?”“走了。”她看着他,说道:“今赵三与我说,你应了他一件事,是什么?”陈元卿抿看她眼,淡淡答:“官家令我将希姐儿嫁给皇次子赵恒。”

 “希姐儿才多大,两岁还没到。”陈令安吃了一惊,“咱陈家的小娘子,要他点什么鸳鸯谱!睿哥儿也用不着靠联姻的法子护着。”

 “你当真觉得他想护的人是睿哥儿?”陈元卿反问道。陈令安惊了瞬,不说话了。“此事官家早有决断,无论你我,怕是都左右不了。”陈元卿道,“其实你自己也清楚的,哪样才是对他最好。”***只是陈元卿未说的是。

 他的官职在数年间怕要止步于此了。前世他死前官家已继位,他未曾进过礼部,年纪资历尚浅,然而距相位也仅一步之遥,如今,若不出意外。

 那位置官家恐不会让他再坐。官家如今的心思难测,怕是从他教导睿哥儿那刻起,官家已做了决定,他要的是睿哥儿与国公府这份情谊,却不是权力。权力是官家的恩赐,想收回便能收回。可陈令安并不笨。

 她总能想出其中关窍,赵邺那人,不像是会将筹码全在一人身上的,如果陈元卿有异心又该如何。

 陈元卿将窗棂推开,外头除了郑或远远站着。并无旁人,他负手而立轻声与她道:“太祖那时,麾下数位将领追随,后太祖登位,皆加官晋爵,然而你看不过二三百年,如今这可还剩多少?”

 除了陈家,旁的大多连影子都寻不到。“陈家祖训第一条便是忠君,这两字说来容易,做起却难,一不小心就落得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的下场。”陈元卿又道。陈令安怔怔看着她家这陈二,像是从没认识过他,低声道了句:“二郎。”

 “你我自幼绫罗绸缎,出门只马车上挂着国公府的家徽,就是当朝官员都得让道,这姓氏不能断在你我一辈手上。”“倘若当先帝中意大皇子或是二皇子,陈家也会拥护,你明白么。”-陈令安心事重重回了院子。

 两个孩子早睡下,宝珍见她出去那么久,回来又是这副模样,很是担心,然而陈令安却不叫她在跟前伺候,她只得守在门外,她细听着。怎屋内隐约传出啜泣声,宝珍正敲门,又生生收回。

 宝珍伺候娘子二十多年,还是头回听到娘子哭,娘子既赶了她出来,肯定是不希望的她看到。宝珍窝在外头矮榻上,守了‮夜一‬。

 翌陈令安瞧见她眼下乌青,点着她额笑道:“你昨儿个夜里做贼去啦,我一会儿喊婆子来清点,瞧瞧可丢了什么东西。”宝珍见她还有心情开玩笑,遂暗自松了口气。

 “你去把睿哥儿唤来,之后便歇息着去吧。”陈令安也不说破,嘱咐她道。相较于玉姐儿,陈令安已许久不曾好好跟睿哥儿说过话,这孩子平素大部分时候都在陈元卿院子里。

 “母亲。”他恭恭敬敬唤了陈令安声。陈令安招手唤他,小家伙才八岁,果真是陈元卿教出来的,行事一板一眼,走近了她,规规矩矩站在那处未动。

 陈令安抬起摸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她笑了笑,看向睿哥儿道:“哥儿,母亲今唤你过来,有一事想问你。”“母亲请讲。”陈令安盯着他与那人相仿的面容,半晌之后方道:“哥儿,若哪叫你离了母亲…和你二舅舅,你可会怕?”

 “不怕。”睿哥儿却回她,“母亲,二舅舅与我说过,男儿迟早要出去自立府邸,像我大舅舅。还有三舅舅,不能一辈子依仗着国公府。”陈令安未再说话了。

 ***她这两个孩子,她心的本就不多,何苦这会儿来摆母亲的架子。“你二舅舅总归不会害你,你听他的话便是。”陈令安道。睿哥儿看着她点头。只赵邺一旦认回他,她这母亲,便是答应赵邺,做了中宫皇后也是不能认的。

 陈睿只能姓陈,是袁固的孩子。新帝登基大典过后两天,大封后宫,立在潜邸时的正妃顾氏为贵妃,两个侧妃,一为昭仪,一为昭容。曹太后知道的时候,旨意早从垂拱殿传了出去。

 “娘娘。”孙全举见她面色不好,还当她要动怒,要亲去垂拱殿见官家,“可要奴婢去备辇?”如今已是太后的曹氏半天之后‮头摇‬,轻笑道:“却是我忘了。邺儿如今已成了皇帝。

 罢了。若她们求见,你说我‮子身‬不适挡了便是。”坐在那位置,本就是一条孤独之路,除了他自己,旁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他的敌人。虽是新帝后宫之事,却在前朝掀起轩然大波,然而他却道暂搁立后之事,也没叫两个侧妃越过正妃,这后宫仍是以顾氏为首。

 朝臣心猜新帝许是有了合适的人选,然而个个暗地里将京中待嫁娘子捋了遍,愣是没猜出对方是谁。五月中旬的时候,京师发生了件不起眼的小事。陈国公府归家的那位姑,生的幼子陈睿因为得了痢疾殇夭了。

 因太过稀松平常,连点波澜都未起。陈睿生得晚,还未到八岁生辰,按着规矩入不得祖坟,连丧事都办不得。

 他‮份身‬尴尬,既不是袁家人,虽姓陈,也不是要继承国公府的嫡长子,无论是袁固还是陈元卿,都没有必要为他服斩衰。袁家只袁固一人来了国公府上,陈令安领他去上了柱香便罢。

 虽这事是假的,陈令安却步履艰难,还是宝珍和另个小丫鬟扶着才勉强走了几步,袁固当她伤心过度,又不知从何劝起,他去年年初已经娶子今年二月给他再生了个小娘子,就是家中妾室严氏也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

 这凤凰曾在他家中停歇过,只可惜…袁固抿,与陈令安道了声:“安娘,你自己多保重‮子身‬。”便离开了。陈令安‮子身‬踉跄了下,宝珍忙又使了力撑住她:“娘子,奴婢回去帮您敷些药吧,这要是留了疤或者生了病该如何是好。”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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