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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三两两
 就连守卫都被他的气势给镇住,恭敬地等着通行文书,但他只是抬手给了守卫一个手刀。随后弓‮身下‬子,从守卫的衣衫中拎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凌舒音的牢门。

 “舒音,你还好吗?”凌舒音抬头看他,没有说话。他不在意,跪了下来,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堆东西,很快就摆得整个牢房熠熠生辉,都是些罕见的固本培元的药丸。师父可能会有这么多,他对凌舒音也大方,但不会给她这么多,因为太奢侈了。

 岑子游零零散散挑了几颗出来,把药丸放在手心,想要喂给凌舒音,凌舒音侧过头去,她现在打不赢这人,不仅仅是因为她伤势过重,更是因为岑子游不知为何突然暴涨,已经完全是她无法感知的境界了。明明此前看到的状态,他用一把匕首刺穿心脏,神魂几乎破碎,达到死前的临界点,以此唤醒了他的父亲。为什么?岑子游看出了她眼里的疑惑,跪着爬到了凌舒音近前,他说,“舒音,你放心,我爹不会再伤害你了。

 我已经拿走了他所有的修为,你别害怕。”凌舒音看着他近乎纯善的表情,手臂上满是突然升起的寒噤。

 ***丹药散出一股浓郁的香气,岑子游仍举着手悬在凌舒音面前,凌舒音下心底的悚然,下了面前的药,坐在地上打坐。先前她从忘川里出来,只得到了短暂的救治,吊着一口气就被丢进了天牢,现在确实很需要治疗。

 但她选择服下药丸并不仅仅是出于这一考量,她还在观察岑子游。变成凡人游历了一生,凌舒音已经不再是先前无知无觉的状态,她知道岑子游喜欢自己。

 而她现在打不过岑子游,想要掌握主动只能智取。凌舒音的反应让岑子游微微吃惊,他的双手停在空中,嘴角扬了起来,岑子游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把手收了回去。

 这很好,凌舒音放下心来,安心回复体力。前方的少年也盘腿坐了下来。今夜真的很静,天牢里的犯人似乎都睡了。凌舒音想起岑子游说的话,如果他真的得到了云浮仙尊的所有法力,那他确实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但…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凌舒音问他:“云浮仙尊怎么了?”“父亲为了救我用了术,将我的死气收敛到他的‮体身‬里,他告诉我他为了救我违抗因果,天道想要收回他的灵力,他便将灵力全给了我。”凌舒音想起她飞到浮空岛穹顶那次。

 看到三位仙尊‮大巨‬的身影的时刻,那个时候她太慌张,并没有注意到一件事情,现在眼前再次浮现出这个场景,她突然发现那个穹顶真的很高。

 高耸入云,以至于仙尊们‮大巨‬的身影也变得小了。仿佛还有人在往下看着他们,就像仙尊当时俯视着凌舒音一样,“他死了?”“没有,他修为尽失,在闭关修炼。”“他没告诉你别的?”“他让我收好绝情剑。”

 终于。凌舒音看到岑子游那一刻起,便立刻想要问他师父在哪,只是岑子游对她的态度并不明朗,凌舒音担心贸然发问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所以一直在等。现在岑子游主动提起绝情剑,那她便能开口问了。凌舒音问他:“绝情剑在哪?”

 “我初得神力,控制不好,护不住绝情剑,被镜鸢仙尊抢走了。”绝情剑被抢走了。凌舒音将手指掐上指腹,有些愤懑,但她同时也注意到另一件事情,岑子游在向她暴弱点,她抬起头,直接问了:“我师父在哪?”

 此刻岑子游一改从善如的态度,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盯着凌舒音在看。凌舒音皱眉,担心他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牢牢盯着他的动作,他只是注视着凌舒音,并没有其他的反应,张口说:“舒音,忘川之水能够剥离记忆,你知道吗?”

 “嗯。”“渡劫之前,父亲将绝情剑和我连接在一起,我们沉进冥河,忘川水剥离了绝情剑的记忆给我,是以渡劫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是路朝。”

 凌舒音瞳孔微敛,脑海中闪过了一个画面,她没有说话。是岑子游在继续说,某个瞬间,他平静讲述一件事的样子似乎真的和师父的身影重迭。

 他说:“我也因此看到了你们师徒相处的记忆,我明白你为何会站在他身后,也明白你为什么如此厌恶我,我对之前的事感到抱歉,舒音,你能原谅我吗?”凌舒音不知道他现在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心。

 即便他这样子看起来如此恳切,她仍然担心他下一秒会突然发难,说出的话自然而然收敛了三分,她说:“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岑子游点点头:“用秘术窥探你的行踪,发现你和路朝的关系不惜自伤引来父亲,伤你,也困住了你的师父。”

 师父被困住了。凌舒音立刻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她张开嘴巴复又闭合,耐下子继续跟岑子游周旋:“你让我如何原谅你?”

 岑子游说:“我知道覆水难收,破镜难圆,所以我想做的事情只是捡起碎掉的瓷器,把它拼成原样,我会治疗你的伤,也会救出你的师父。”

 凌舒音稍微怔了一下,她对岑子游之前说的话信了八分,这人现在的样子确实和之前有很大不同,他带着师父的记忆在人间活过一遭,浸染得温文尔雅,几乎让凌舒音觉得有些熟悉了,她说:“你做得到的话。”

 岑子游回答说:“你现在也调息好了。我们去找路朝。”***天牢有重兵把守,地底十人,地上二十人,岑子游带着凌舒音出来以后,每隔百米依然能够遇到一个仙兵,将近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才从天牢走到了广场。一路上,岑子游生出灵气裹住凌舒音,一开始凌舒音有些紧张。

 后来发现这层灵气只是让她隐匿身形,不被任何人发现,这才放下心来,她偶尔看到来往的弟子,路过他们的时候,能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这群人在谈论师父,他们说出来的话大同小异。

 无非是路朝仙尊看起来多清冷矜贵,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有多不敢置信,路朝修绝情道,不沾染‮女男‬情事,处理人事也颇为寡淡,一路听来,没有人为他说话。凌舒音不想再听了。

 她把视线落在前方,黑暗中隐约有光芒波动,汇聚成一个圆形的门,此前她参加试炼是由此进,后来她从忘川里出来也是由此出。

 那是大阵的开口。看来仙尊们把师父封在了忘川里面。师父渡完劫不能出来,便是在忘川水里游,忘川能剥离人的记忆,只要师父关得足够久,他就会忘记一切,成为忘川里的幽魂,再也构不成威胁。

 只是这阵是由四个仙尊一起设下的,当时定下的规则就连仙尊也要遵守,更何况是突然拥有仙力而修为不稳的岑子游。

 他们进不去。这阵为弟子参加仙考而开,开启时为一天,之后不能再进,只允许出。现在还未关上,只是因为试炼的弟子能力参差,进入历劫的时间并不一致,落在后面的人还没有完全出来,凌舒音皱着眉头。

 这会儿,聚集在开口之前的人并不少,三三两两,要么是在等待同伴,要么是在等待仇家,她不知道岑子游为什么把她带到这么近的地方。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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