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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吐词吴侬软语
 玉伶的心本来放回了肚子里,谢沛闷着做事让她白担心一场。可她一听尹禹巳,心里“咯噔”一声。

 但青莺转口说有个叫瑶芳的舞女成了他会在派乐门点来玩的新宠,玉伶这一上一下的心终于安稳了。所以玉伶光记着谢沛让她歇几天再去找他。

 她为了表明自己是真的学会了乖乖听话,身上那些痕迹见好了便去他的赌场找他,不过她却见不到谢沛。

 他似乎忙得很,没有闲工夫空下来逗她见她,又许是情‮夜一‬之后就忘了她。玉伶赶着不用应付他的档口,想把江雍给她的那笔钱结了。可管账的人却说谢沛不让她支这笔钱,让她亲自去找他说。

 所以,糊里糊涂的玉伶现在既见不到她的两个老板,还得给其中一位打白工,而且,当玉伶晓得自己连那股晃了‮夜一‬的上都是她自作多情地白搭上去的时候,怄气怄得快要吐血。

 她现在只知道周六那晚的谢沛叫她来见他的确不是为了上,而是想让她跟着赌场的庄荷学发牌。玉伶近来还能没上手,正跟着场子里的几个荷官,帮他们管杀管赔。

 不过暗地里的好处大抵是有的,又或许是上次她在赌场门口嚷了自己是谢沛的马子,赌场里倒是没人欺负她。客人们的调戏有之。

 只是带她的几个女庄荷还有场内的女公关比她还要放得开,还没有人惦记上她这个老是低头端茶送水、不会看人脸色又总是一言不发的瘦弱小妹。

 甚至还有几个客人以为她是可怜见的个小哑巴。谢沛手底下的人都跟着谢沛管她叫“伶子”几个姐姐下班的时候会带她去吃半夜还在开的馄饨小摊。玉伶现在听他们叫惯了。

 “舜英”这个名想来别扭极了。天刚擦黑,玉伶吃过晚饭,间休回工时间还没到便在休息的隔间里听两个公关姐姐说闲话,她们当然好奇玉伶和谢沛是什么关系,了些便问过她好几回。玉伶不敢瞎侃,谢沛折腾人可是往死里折腾,精力旺盛。

 他之前说过敢骗他就把她干死在上…她现在是信的。谢沛这样的男人真真可怕。于是玉伶实话实说,告诉她们自己本来是江雍的人,现在不知为何被谢沛要了过来,没能入门就先做一些杂工。

 她们许是觉得蹊跷,说从没在谢沛身边见过像她这样的小丫头,不过江雍那边的女人的的确确多一些也杂一些,她们跟着谢沛混,和江雍见得不多,也不懂老板们的心思。

 说话间,有人推门进来,玉伶见到了本应在派乐门的青莺。这里是谢沛的地盘,房间内的几个女人面面相觑。青莺道:“雍爷回来了。”眼睛看的是玉伶。

 玉伶看见她自是了然她是来找自己的,回道:“知道了。”和两个姐姐代几句,叫谢沛知道自己不是无故旷工,便和青莺走了。玉伶路上小声问青莺:“今晚如何安排?是要见谁?”

 “…雍爷没说。”玉伶犹疑不定的心在出了赌场后就更慌了。是江雍的司机来接她,和第一次见陈一乘的时候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什么打扮装饰都没有。

 她身上穿的还是赌场里上工时的黑底勾金花短款旗袍,裙摆只堪堪包住部,处开襟绣黑纱,隐约出一些雪白的肤和暧昧的轮廓,简直暴到没有一点端庄可言。更重要的是。

 就她现在这幅模样,大抵一看就是夜场里的女人吧…但江雍时刻游刃有余,她慌个什么劲呢。

 车上独坐在后座的玉伶看着外面快速后退的暗天际,没有月亮的夜晚倒是让她想起了月下的陈一乘。见的是他就好了…这样能让他早些知道自己是个生唬骗人的‮子婊‬,就不用再骗他一回又一回了。

 车最后停在了港口的别墅区,玉伶记得周六那天晚上的陈一乘把车开进了这边。停车后便有院护上来接车开车门。

 玉伶留意到司机一路上瞟过她几眼,下车前便好声好气套他话道:“这位哥哥,江老板…今晚要待什么客?”这会儿司机不看她了,好在他仍回了她的问题。

 “姓孙,听雍爷提的…”他似是觉得这个答案不好,又补了几句,“他们吃过饭了。这是雍爷的宅子,许是叫你来陪着玩会儿牌。”并不是陈一乘。玉伶下车由着院护领她进大门,高跟鞋踩在鹅卵石子路上还险些崴了脚。

 好在庭院一路都有和脚踝一般高的小夜灯,照得连漆黑的鱼池边都和白天一样清澈见底。进了门,玉伶来不及打量厅堂的装潢,只见另一个男人抱着一把琵琶朝她走来。玉伶接过抱在手里,她喜欢琵琶,这东西拿到手里便全心满意只注意它了。

 脚跟着她身前的男人往前走。带着淡淡香气的红花梨木琴身,琴头嵌翡翠雕牡丹,丝弦还是天然少见的黄金蚕丝,手感细腻柔和,比家里的那把要好过不知道多少倍。

 只是玉伶这片刻的兴致在她走上楼梯后便消失殆尽。想来她今天是过来作陪献唱的,不过这真真比虚情假意地陪男人跳舞好多了。

 带玉伶过来的男人只把她领到二楼的一扇门前,替抱着琵琶的玉伶敲过门后便默声离开了。来开门的是江雍,他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这种无言的‮慰抚‬总是会让玉伶感到无措。

 就像第一次见陈一乘的时候,满厅的人都在看迟到的她,江雍面上柔和的笑在那一瞬间让她认为她能倚靠的只有他。

 是的,玉伶不觉得对她笑的江雍在把她当女看。这难道…就是所谓男人欺耍骗弄女人的把戏?***同一个夜晚,还在军部的陈一乘接到了家宅的电话。

 “大少爷,真是叨扰您了…”“什么事?”“您能去看看瑾哥儿吗?他近来酗凶酒,不吃饭不听劝,拿酒当饭也不是像他这般喝的呀…”

 陈家平时照顾陈一瑾起居的娘姨也是没办法了才打电话来找陈一乘,只管夸大了说,“您要是忙我就和您说一声,瑾哥儿许是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我一老婆子说话不中听劝不了他,想来还得是您去照看照看他。”

 “嗯…我会去和怀瑜谈一谈。”“…过几天我要离开锦锡,帮我盯着怀瑜。”“晓得了。大少爷。”陈一乘挂了电话后便叫参谋主任进来,同样吩咐让他留意陈一瑾。同时参谋也带给陈一乘另一个消息:“军座,关于甄‮姐小‬的行程…”

 “按照您的要求,属下去了汾山女校,问了校长也问了讲师,他们都说没有一个叫甄玉伶的女学生。”“放学后也没见江家的车过来接人…甄‮姐小‬似是不在汾山上学念书。”参谋看不出陈一乘此时的心情。

 但瞥见他严肃冷漠的表情也只顿了顿继续问道:“…属下可要继续去其它女校探问?还是直接和江家联系?”“查甄玉伶这个人。”…“金陵城外凤凰台。”“秦淮河畔白鹭洲。”“江南锦绣呀…”“山外雨青天半落。”“水中影白衣二分。”

 “顾见只怜呐…”琵琶的文曲大抵如此哀怨凄婉,不过玉伶年轻,加上唱腔的莺语燕声,吐词的吴侬软语,耳朵里听着缓缓小调,看的尽是她这个人。司机没有骗她,江雍今晚的确是在招待一位孙姓客人。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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