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然一路无话
程应曦没见过这么大的架势,还在努力回想到底是左手拿刀,右手拿叉还是左手拿叉,右手拿刀,望着一堆餐具和精致的像艺术品的食物手足无措,又不敢不按礼仪随便
动,只好僵在那里,看看这个,摆摆那个,侍者从身边走过时对她微微一笑。
她都不敢抬头看一下,脸已经红到耳
了,可是程应旸像什么都没有看到,只顾自己娴熟的吃着。还故意
出一副
足的样子,程应曦没办法,只好在长长桌布的遮掩下用脚狠狠踢他的腿。
然后
低声音愤愤不平的说,“喂,你是故意的吧,快教我这些要怎么弄才好”程应旸缩回腿,不觉得有多疼,知道她舍不得下重手,有些得意的说,“你现在只有两种选择,一,我喂你,二,偷看旁边的人是怎么做的,然后模仿。”
“果然是故意的”程应曦心里恨恨的想,用想象把对面的臭小子揍了无数次,脸更红了。继续低声威胁道:“你信不信我把刀叉往你脸上仍”
“我信啊”程应旸瞪大眼睛做出无辜的表情,气得程应曦咬牙切齿,却也不敢真的做些什么。矜持使她迅速否定掉第一个选择,目光环顾四周,寻找合适的学习对象。
不一会儿,右前方一张桌子上一个红裙围地发髻高耸,
光四
举止优雅的女郎引起了她的注意,程应曦望向她,青葱一样的修长手指优雅的拿着刀叉细细割着桌上那块的牛排,一面与对面的男士谈笑风生,程应曦心里很是羡慕,细细盯着她看,暗暗记住她的动作,却注意到她手上的力气在加大,程应旸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注意落到女郎身上。
忽然女郎手下的牛排经不住挤
,顺着桌边就飞了出去,“啪”的一声掉在几米远的地上,在安静的西餐厅内,这声音足够大了。引得所有顾客都看向这边,那女郎已经完全傻了。
呆呆愣在那里,嘴
颤抖着。有风度的顾客嘴角已经咧开,实在忍不住的已经笑出声,那女郎本来嫣红的脸颊已经又羞又急的发紫,程应曦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却憋得眼泪都出来了,再看对面的程应旸,把脸沉在阴影里,笑容却恣意开来。
“幸好你没有学她,不然我再也不敢来这了”程应旸敛住笑容讽刺她。程应曦平静下来,瞪了他一眼,“都是你误导我,我干嘛要去看她,模仿你不就好了吗”程应旸不在捉弄她,故意把动作放的很慢。
她学的也快,很顺利就用的熟练了,终于完成了晚餐。饭后,程应曦正慢慢吃
拉,却注意到他把机手放在餐桌上,不时去看。
她有些失望,还是温柔的说,“应旸,你有事吗,有什么事就去忙吧,我没关系的。”程应旸看着她吃,摇头摇说没事。
可是机手一开始震动,他马上带着期待抄起机手。“喂…程少…成了…成了”电话里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激动,“姓许的今天下午收盘的时候被我们杀得片甲不留,马上就去跳了楼,现在他已经死在医院里了。”
程应旸说声知道了。盖上电话,笑容越发肆无忌惮。“怎么了。这么开心?”程应曦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又多了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姐,你以后不用担心了。没有人会伤害你了。”他把目光投向窗外,万家灯火闪耀于目中,他两只手摞在一起,手指轻轻动着。
“什么?”她不知所云,他却秘而不宣,似乎不愿再解释,只是又点了一瓶红酒要求带走。程应曦看他心情非常好的样子,难得一扫平时的
霾,
出明朗的笑容,也就不再多问,出了西餐厅跟着上了车准备回家,停车场上有小贩在兜售报纸,“刚出炉的热腾腾的晚报喽许氏集团总裁跳楼身亡,快来看喽…许氏集团全面崩盘…总裁跳楼身亡…”
许氏?程应曦一听觉得耳
,随手买了一份报纸,打开来看,触目惊心的头条,她细看抓人标题下面的文字,所有的记忆浮现上来,心里一种不详的预感挥之不去,“今
下午,许氏集团股票狂跌…
面临不明大庄家收购…许氏集团总裁无力回天,面对破产,绝望至极…从二十层高楼跳下…不治身亡…有关人氏猜测是其劲敌早有预谋的陷阱…”程应曦觉得一块巨石
在心头,让她
不过气,她又把其中的细节来回看了两边,再度确定了。
颤颤的开口问程应旸,“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许家的人吧…这些是你做的吧?”***程应旸将浓眉轻轻一扬,直直盯着后车镜,不屑一顾的说,“对,是我做的,因为他拿你来威胁我,我最恨被人威胁,他只能死,再说那姓许本来就是个蠢货。
不过仗着自己前
家里的势力发了家,他以为他现在一个人还可以呼风唤雨,其实他手上的生意本来就已经一团糟,要不然也没有我
手的余地。就算我现在不收拾他,以后他会被整得更惨,现在死是最好的选择。”他的声音平静的不着波澜。
“你就因为这样,就要了他的命?”程应曦的睫
轻轻颤动,一时间百感
集。她自幼就隐约知道家里的生意不干净,只是父亲将她保护的严严实实,那些风光浮华背后的肮脏腥血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谁又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最在意的弟弟仍旧要走上修罗之路,“姐,他是敌人,我现在不动手,死的就是我。”
程应旸转过头来看她,眼里闪着咄咄
人的质问,他有些担心一向善良而执拗的姐姐又会为了这件事与他闹别扭,可是他也觉得委屈,她不会知道那天他接到那人的电话,苍老而
枭的声音,威胁他要她的命。
他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六神无主了好久,狂热的恨意才翻涌上来,他咬牙切齿不会放过许家的人今天得了他的死讯,他才安心。程应曦陷入悠长的沉默,比起平时的妇人之仁更叫程应旸担心。
他心里紧紧绷着一
弦,紧的随时都会断掉,她的侧脸沉在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明,他的心绞成一团,终于忍不住唤她“姐…”她仿佛骤然清醒,转过脸笑的凄然,“应旸,你可以这样做,但不要以为这是对的。”
程应旸一震,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自己在麻木中接受这样刀尖上
血的生活,他是早已习惯,习惯到忘记去想这是对是错,忘记去忏悔,忘记去分辨,当所有的事情只分为该做和不该做,还有什么能让他停下来呢?
她的话把他拽进万丈空茫,父母死后,他们忙着挣扎求存,哪有时间细细绝望,所以,只有她是他的,他不顾一切的抓在手上,容不得任何人来抢。
程应曦看他
边渐渐泛起的苦笑,伸出手去触触他的鬓角,抚上他的耳朵,轻轻捏了几下,“嗯…怎么没有小时候的软了。怪不得最近一直不听话…”
她指尖的温度,语气的温柔缱绻于他周围,程应旸只觉得千般钢铁都化作绕指柔,他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起小时候母亲所说耳朵软的孩子听话,而他的耳朵从小就软若无骨,引得姐姐常常捏他的耳朵取乐,程应旸微微一愣,不答,“回家吧。”他对她说,然而一路无话,两端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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