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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到了里面
 青光眨眼划过,“哗啦”一声,延迟片刻炸在耳边,好大的雨。

 阮淮看了看自己的腿,又看了看地上的泥,雨水飞溅在纯白的腿边缘,踩下去,泥泞一脚。白皙平整的眉头皱起,不过须臾片刻又和缓下来。

 阵雨倏尔停止,阮淮走了一路,明明是不认识的地方,却熟悉的像是来了上百次般笃定。沿河一路,落英缤纷,走走停停,终寻得一处不同,阮淮举目远眺,果是一棵桃花树。树下有个女子。

 正向他招手。怎么了。这是哪里?眼前人为何如此熟悉?为什么他又像是知道这里会有一棵桃花树?阮淮晃晃脑袋,情不自朝女子走去。

 “恩公,来啊。”面容姣好的女子看着他,笑的招着手,一袭粉衫轻摇,下是深红色的褶裙随风翩然。

 阮淮看了片刻猛然惊醒,别过头,不敢再看。桃花翻飞,深一口气,不待多时他又鬼使神差的转回头,只眼不看人,目视身下土地。脚下却是朝着那女子走去。

 桃花瓣坠在鞋面,近了,那女子的面容愈加清晰,不等阮淮开口,罩在女子身上的那件粉外衫竟被女子一手落。姣好头颅高高仰起,雪白的脖颈一瞬,粉的布料像是一尾小鱼滑过肌肤,飘落在不远之处。

 “你…”他惊讶,一时竟忘了要背过身,睁大双眼满是不可思议。“恩公,我等了你许久。”女子声音若清泉击石,脆而温缓,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点水秋眸,盈盈一笑,花草失,天地黯然。没了外衫,女子内里只着一件桃小衣,好歹没出什么来。

 他竟是隐隐有些期待?阮淮终于回过神,一句“你…”说了半天,只等到一双白小手摸上他带,刺啦一声,金线离,女子低低一笑,将头靠在他膛上,螓首半掩,语态娇羞,眉眼间媚态横生。

 “恩公,我是来还恩的。”身上是女子带来的淡淡香味,温热的躯体紧贴在擂鼓心跳之地,双手不自觉紧握,阮淮本想问你是谁,齿相依,口而出却是一句:“你要如何还?”

 乌黑透亮的青色缀在女子脑后,散下一缕抚过他衣袖,女子抬头,水眸已是清亮。恰有风拂面而过,吹落桃花纷纷。又是这个梦。阮淮支起‮子身‬,抬手。外边人听到响动,立时有人踱步至屏风后低问:“少爷,可是哪里不舒服?”

 “无事。”阮淮向来不喜人近身伺候,家仆只在屏风外候着。阮淮出生时先天不足,‮体身‬不好,起夜是寻常之事。年少时体弱多病,遍寻名医也无法好转,如今能到弱冠之龄已是上天垂怜,故阮淮只是不愿意再去麻烦别人。

 阮家是大家,阮淮乃族长嫡子,如今阮淮从远京来了这乡下田庄,说是静养,实则弃子。众人明面不敢怠慢。

 但心中也多半没将阮淮这个主子放在心上,是以阮淮起夜也只询问二三,并没有真帮忙的打算。当真是世家之仆亦是世家之人啊…其心玲珑其意可恶。黑夜慢慢,阮淮掀开锦被,一方素手帕跌落,点点深斑。

 一双凤眸看着手里润的帕子,不自嘲,只了一次,下腹仍得生疼,往日里还需再弄上一会儿,今却不敢再弄…阮淮自觉如此行径实乃亵渎,但情至深处,已不是现实可控。

 梦里女子的容颜越来越清晰,这个梦从阮淮十六岁便开始出现,夜夜相伴,却也是他唯一的乐趣。阮淮嗤笑一声,那女子极美,哪是他这一废人能够肖想之人,只是,情难自已罢了。想罢,翻身睡去,睁眼到天明。

 ***姜雅今天起了个早,出门前不忘把早饭煮好。凛冬的风呼啸刮,姜雅忍住寒意生火,也不敢用太多柴。锅子里不一会儿就缭绕起白雾,姜雅了口气,把那股子饥饿感下。说是早饭,其实不过是一勺玉米面再加半锅水,一眼就能看见底。

 但即便是这样,对姜雅来说,这也是不能尝上一口的早饭,想到家里祖母的偏心,姜雅瞥了瞥嘴,伸出的手在母亲半白的头发以及那天从墙角听到陌生女人的话浮现后顿住,姜雅盖上锅盖,下定决心,头也不回的离开。

 姜雅要去的是二十里外的一个庄子,她要把自己给卖了。这种日子,她受够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天微微亮,余良打开门,着实被门外蹲着的人吓了一跳。瘦瘦小小一个人,穿的又是破破烂烂几乎不成件的衣服,还以为是哪家来的乞儿。

 姜雅眼睛一亮,黑漆漆的眼仁看着余良仿佛见到了什么稀世大珍宝,她已经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了。差一点就要放弃,没想到真的有人来开门。余良看着姜雅,虽然姜雅满身泥污,但那张脸细看,十分美丽。

 若不是衣物扯了后腿,想必是个能爬主子的尤物,不过那身材,还缺了些味道。思考了好一会儿,余良才犹豫着开口:“你是来找活干的吧。”说完,余良已是笃定。

 不然有谁会在人家门口蹲着,之前少爷突然兴起要办什么手工作坊,让他们对外招一批女工。

 但是这小地方,大多数人思想落后,女人怎么能外出做活抛头面呢?所以到现在为止,都没人来。如果不是姜雅的出现,余良都快忘记这回事了,当然。

 他也不敢忘,这不是自从少爷台山祈福回来后,事情就越来越多一时疏忽了吗,一会儿要改造庄子。

 一会儿又要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最要紧的是,以前不把大少爷当回事的余庄头自那次大发卖后就对大少爷言听计从,他们这等最下等的人,哪里还敢不把大少爷的话当回事。

 只是,这小丫头看起来豆芽菜似的,瞧着没甚力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干活。“你叫什么?”不过好歹也有了个人可以差,而且,这姿,怎能白白放过。所以余良清了清喉咙好好打量了一番姜雅才把人领进庄子。

 “姜雅。”姜雅战战兢兢捂住口,不敢多行一步,在余良轻蔑的神色下心里害怕极了。但她的这种怕很快就被庄子里景带来的震惊所掩盖。田庄从外面看,不过是普通农家围墙,到了里面,才见山水。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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