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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溢到脸上
 李扬劳动了整天,又跟人打了场架,早已饿得前腹贴后背,接过了粥,咕噜咕噜喝干。

 “这些日子,他待我如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心中有数,他真的很好。”朱大叔拍了拍李扬的背,用力点了点头,便没再多言。李扬这小子,不傻。

 两人静静地分吃着饭菜,足后到井打了桶冷水,洗脸冲身,躺在铺垫好的干茅草上,倒头入睡。李扬怀中搂着他唯一的家当。一个褐色包袱。里头只有数件旧衣。最贵重的。

 就是桃做的钱袋,装着这几年工作赚来的十五两,加上桃让他帮忙保管的,加起来足足有三十四两银。

 李扬略算了一下银子,三十四两银,都抵得上普通农户十年的收入了。一直在心里的担忧,顿然消去,“桃儿”李扬嘴里嘟囔着。

 揽过他的包袱,满心欢喜地呼呼入睡。桃被身旁的人吵醒过来,看到冬青躺在上浑身发抖,脸上没点血,口中絮絮叨叨的说着梦话。桃知道,这人怕是不行了。连忙翻身下,套上件外衣,便慌慌忙忙跑了出房。

 ***旁边的小厮奴仆见到他的狼狈样,都捂着嘴笑。“发什么酒疯,桃,天还白着呢!急候候的是想赶去找那个男人啦。”少年根本没搭理,只管一味跑到妈妈屋子。

 正要穿过大厅时,猛然撞上了个人,痛叫了一声,人就跌倒在地上。桃心里暗道糟糕,忍着痛连滚带爬的上前将人扶起。被撞倒的人正是墨醉楼其中一名红牌,琦玉公子。

 “琦玉公子…桃儿不是有意冲撞到你的,桃儿该死,望公子饶了桃儿,放过桃儿…”少年吓得不轻,连忙跪下,嗑头认错。

 跟在琦玉身后得两个小厮刚一时没反应过来,见着他们的公子被人撞倒了。还怔了会才把人给扶起。“好你个桃!愈发有出息的!”说完,抬脚踹到少年口去。

 “敢冲撞公子,我看你是活得够了!不教训你,以后谁都敢了规矩!”接着又是一脚重重的往头上直招呼去。桃吃了这几下,整个人瘫倒在地方,一口气都差点上不来,只觉得喉头一丝腥甜味要涌出来。

 “桃儿还望公子打我骂我来消气吧。饶了桃儿,别告诉管事…”“不就是个门童,死了也就罢!”那小厮又是一脚。所有院都有不成文的规定,打人不打脸。靠着姿容貌过活,一旦脸伤了。

 人基本上是毁了。楼里‮磨折‬人的手段可多着,那个小倌被管事罚,都免不得了层皮,相对一般打骂责罚实在是太轻了。

 “好了。”琦玉只披了一袭红纱,雪白的肌肤覆上那身薄红,更是惑人心,他轻轻按了按前额,吁了口气,问道:“大清早的就慌慌张张,桃儿,楼里的规矩你知道的不比我少,到底有何事了。”桃怯怯地抬起头,把事情始未代。

 “…怕冬青撑不下去,出了人命…”“啧!不就是被玩坏了!上点药睡一觉便成,大惊少怪,都不知是杖着自己是谁的人呢,真以为不能动了你?”那小厮扯着嗓门调侃着。

 “闭嘴,吵得我头痛。”琦玉声音沙哑,脸容疲惫,看来是昨晚陪客人至始仍未休息。“倩儿,去请大夫过来。”

 “公子!”琦玉做了做声的手势后就不再言语,那小厮狠狠瞪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出了大厅。“这些小事不必惊动管事,等我会请大夫顺路到你房里走一趟,诊金算在我帐上。

 今倩儿不懂事,你也别放在心,回去我自然会教训他。”桃一番道谢后,琦玉就离去。口仍闷痛着。刚才几脚力度虽不猛,可少年‮子身‬单薄,平又没吃睡足,也不好受。顺了顺衣发,了口气,想缓一缓。

 桃只觉那口气一直堵在口处,喉头发。低头咳了几下,一口鲜血就直了出来,少年又是惊又是恐,擦过嘴角的血,吓出了身虚汗,头皮一麻,后背一凉,眼前发黑,竟是晕倒了,最后是其他人发现,将人抬回房去。

 桃这一病,便是整天整夜,李扬在后门等了一晚,到第二天下午才得知少年被人踹出病来,躺在上仍是昏昏的样子,脑里都急得糊成一团。

 顿时白了脸,紧紧握着拳头,牙关咬得作响。李扬攥着怀中得钱袋,旋即跑到墨醉楼的正门要赎桃。上三竿之时,正是楼中小倌们休息的时间。大门口站了几个打手。

 他们见到男人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自然伸手拦着人。“小兄弟,要找小倌儿好像早了点,楼里的人正在休息。”

 “我是来赎人的,劳烦几位大哥通传。”李扬穿着一件蓝色短褂,上面几处补丁,衣服也洗得发白。

 门卫见他一副穷酸样,心里多少有点看轻,道:“小兄弟,我看你也是过得艰难,何必把钱花在这地方。

 莫说赎小倌儿,里面一餐酒水怕是会要了你的全副家当。”李扬没再多话,仍旧是请他们代为通报。门卫见他如此痴态,脸上的又是神情万分不安,像被蚁咬蛇噬般,也不再劝人,走进楼里替他通报。李扬在门外等了近半时辰。

 终于来了位模样俊俏的小厮带着人进去。穿过花厅走了半段楼梯后,李扬忍不住问走在前面的小厮:“请问桃儿还好吗?我是来替他赎身的。”

 小厮回头,笑着道:“早就好了。知道你要来赎他,还敢不好吗?是妈妈要先见见你,尽管放心就是。”接着从袖中取来个小钱袋到李扬手心,吩咐他收好。

 李扬愕然,这些银两他是绝对不能收下,连忙还给人。“榆木脑袋!桃儿跟着你也不知是福是祸!”李扬被训得莫名奇妙。

 “这些银两是我们几个跟桃儿同屋的人凑合出来,约略十两银,也不晓得够不够。先把人赎出来再说。”李扬没再推拒。

 此时此刻,身上多一分钱便多一丝希望。收下银两,李扬拱手还礼道:“多谢,后若有机会李扬必会报答各位。”

 “好生待桃就成了。”李扬笑着回了句“一定”跟着人来到三楼处的一间厢房,大门半虚掩着。透着里面微黄的烛光及细碎的人声。“妈妈,秋儿把人带来了。”“门没锁,进来吧。”

 李扬闻言,推门而入,绕过屏风,只见一位年约三旬休态丰腴的半老徐娘坐在榻边喂着人喝药。“哥…你怎会在楼里?”桃见到李扬,本来半倚着的人马上坐直了‮子身‬,想下去。

 “躺好!就这点出息么?”妈妈大手一摁,将他上,瞟了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话。桃缩了缩下巴,捧着药碗慢慢的啜着。“李扬,过来。”男人先是冲桃安抚一笑。

 那温柔关切的眼神,溢到脸上,毫不虚假。药真苦,可心又甜得紧。桃低下头,火烧火烧的涨红了脸,可爱非常。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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