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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但这如何解释
 这一番正合夏意,但她一口应下,显得对之前的师父有些狼心狗肺,迟疑道:“这我做不了主,得回去找师父商量。”

 “我来说罢。”要说他不懂俗世人际往来,他现在倒是仔细,总担心夏因此担了溜须拍马攀高枝的冤名,还编了些偶然发觉骨奇佳,是个不可多得的修炼奇才的说辞,造出他横刀夺爱徒的传言。

 夏的师父暗自思忖,果然是自己道行不够,竟然没发觉夏身上的不同,每视她作烫手山芋,还是掌门高瞻远瞩,实在令人钦佩。

 头一回当师父,秋凝尘端得是尽心尽力,摆出十二分的耐心来教夏,但夏此人向来只嘴上老实,偷懒摸鱼一件不少,再者她明知角色的结局。

 就像拿到剧本的群演,杵在那儿等结钱就是。所以干脆躺平等着那天,修炼什么的,听着就过敏。

 修炼上未有寸进,吃食上却不能亏待了自己,夏的粮仓空了便要去凡间补货,每每在珍馐佳肴前感叹,还是人会享受。

 那些修士们枕风宿雪的,真是自讨苦吃。秋凝尘发觉,时不时地他就有大半天时间看不到夏,放出灵识探看,发觉她既吃又喝,茶馆里听说书也要坐在前头,满肚子花花肠子。

 就差去秦楼楚馆里和小倌们拉手起腻了,她怎恁地贪玩?凡间真那么好?他看未必,无非是为了些口腹之,她馋,做师父的便要约束她。

 只是这约束却不太正经。如今凡间流行的菜式,他做了统一调研,分门别类地抄录、试验,最后端到夏跟前的,也不知是做过多少回才成功的版本。

 看见夏眯着眼品味他做的菜,秋凝尘竟然生出一丝丝傲慢来,凡间的厨子必是比不过他的,后来夏果然去得少了。

 他心中窃喜,面上摆出严厉模样,“心法口诀都记得了吗?”夏掀起眼皮看他,“师尊,您好歹是堂堂掌门,怎么天天闷在家里,不得去处理这修真界的大事,捉个魔除个妖么,再不济各大派做个朝会,商讨这后续发展问题也好。”

 正经事不去做天天像逗猫似的看着她,真是心中愁苦,愁煞她的少女心。“百年间三界祥和,自然不需要为师斩妖除魔或参加朝会。”秋凝尘后来想,是当初她太紧,才让她负气走了两年吗?旧时记忆像那偏西的头。

 渐渐隐入山峦,鹤影峰上起了雾,漫到长秋殿里,碎雪似的铺在房里。秋凝尘觉得自己也要像雾似的散开了。浑身上下瘫软得捞不起来。

 只有那个被夏握着的地方还硬着,他的本体好像变成那孽障,脑袋里别的想法一概没有,只想寻那绵绵的舒和快活。已是做了整一,不知去了几回‮魂销‬殿,秋凝尘瞧着身前的夏,晦暗的天光已经照不真切她的眉眼。

 但他自行为那轮廓画上蛾眉杏眼,描出纤鼻朱。奇也怪也,这人每一处长得都极合他心意,恍惚间他好像听见夏问他:“你可是喜欢我?”

 “喜欢。”他低声地答。夏被他说得抬起头来,竟看见这人一副痴像,眉眼间含着甜腻的柔情意,看得她心惊,她把他头上早已歪散的头发解开,出发带,松松地系在眼上,不去想那个蒙的眼神。

 秋凝尘求得太多了,她给不起。趁他眼盲耳灵,夏去作弄他的耳垂,在他耳边呵气道:“我便不解了。师尊要不要尝尝不分昼夜的滋味。”心砰砰地跳起来了。敲得越来越急。

 他从未觉知自己竟有这一天,想不舍昼夜地和夏在万丈红尘中纠,他早已没有回头路了,也不想回头,如此甚好,最好至死方休。

 ***蒙蒙间听得耳边有布料‮擦摩‬声,慢条斯理地,夏睁开眼睛定定神,看见秋凝尘在整理衣冠,一派清风朗月的气质,和昨晚她身下那鬼的模样,半点不沾边。

 “再睡会吧,我去做点吃的来。”“嗯。”再醒来时,便对上一双黑葡萄眼,“嘚嘚嘚…嘚嘚。”是之妙,夏囫囵爬起来。好让她能完整的看见孩子。

 “她怎么胖成这个样子?”秋凝尘放下碗筷说:“她只是比寻常孩子多长了些,何至于胖。”

 诚然之妙和她现世见过的小胖墩比起来瘦多了,但是她圆润的胳膊、腿、还有线条突出的肚子、以及满的脸颊,都让她看起来像个实心球,密度很大的样子。

 “她都算三周岁了。师父怎么还让她喝,该戒了。”之妙单手把瓶堵在嘴上,并不知道这些‮忍残‬的大人打算剥夺她的快乐。秋凝尘给夏添了一筷子菜,“不给她喝,晚上总哭闹,听得伤心。”

 “师父就是太惯着她了。这事我来。”夏自认理智,况且这也是为了之妙好。可不是他惯的嘛,一个两个的,蹬鼻子上脸,尽让他心。

 白天里,秋凝尘给之妙弄了些米糊、水果泥、浆之类的辅食,喂得她肚子溜圆,不想着喝

 但到了晚上,嘴里一空她就想起来了。之妙在她的小上哭得满脸通红、抑扬顿挫,秋凝尘坐立不得安,“这么哭下去,哭坏了怎么办?要不还是给她喝吧,大点再戒。”“师尊,溺子如杀子,你这么着下去,她迟早要长歪。”

 夏终于正经一回,苦口婆心地宽慰他,“我见过凡间孩子戒,每天少一顿,哭上个五六天就好了,那凡人尚且如此,之妙怎么不行。”

 因着心里喜爱,秋凝尘认为自己的女儿总归是不同的,肯定比凡间孩子乖巧,哭上三四就能戒。

 结果之妙愣是嚎了八天才堪堪接受自己的命运,秋凝尘一颗攥紧的心终于安稳下来。每天早上之妙的发型都是秋凝尘设计的,前天是两丛椰子树,昨天是一株悬铃木,今天她坐在椅子上不老实,股上像扎了针,伸出两截胖胳膊嘚嘚嘚地说个不停。

 之妙,真是夏见过的所有不会说话的人类幼崽里最能说的。“师尊怎么不捏个诀,让院里头的树叶替你给她扎头发?那多省事。”

 夏坐在头,两只脚无聊地晃。秋凝尘睨她一眼,说道:“养孩子还是凡事亲力亲为的好,越养越亲,像我就舍不得一走了之,撇下你们娘…”话到嘴边他又改了口,“撇下之妙。”

 夏知道他这是还介意自己消失了两年,但这如何解释,莫非告诉他自己是被迫结束进度条了?所以只得挪掉目光闭口不言。见她竟然丝毫没有解释的打算,秋凝尘手下一顿,突地生出一丝荒凉感,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但都被他压制着。

 像是泥地里埋了旧物,能看见那处却并不愿把它挖出来,明明白白地知道里头有些什么,但总不愿掀开。情,于他们二人之间并不均等,就像那字写的。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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