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终究忍住
玉楼夫人是个人
,一听便知赤水先生语气有异,眼珠骨碌一转,瞧向了陶华,问道:“听闻妹妹于京中多时,李都督又是从京中来的,你们可认得?”陶华听得此话,顿了顿方回道:“李都督的侄子卫国公世子曾随我学画。”
“哦?那是认得了?”“认得。”玉楼夫人听得甚喜,笑道:“那正正好。妹妹来与我说说李都督京中旧事如何?”
听得此赤水夫人便道:“玉楼好兴致。只陶华少出门,多
奔波才到得北地。何不先让她安歇,再来聚话?”
玉楼夫人素来善解人意,对赤水先生又向来敬重,自不会违逆赤水夫人意思,遂点了点头说:“是玉楼疏乎了。这便让人带你们去歇息一番。”玉楼夫人语毕正要唤人。
此时却有侍女上前通报,只听那侍女道:“禀夫人,李都督今儿又送了礼前来。送礼的人正在府门候着。”
赤水先生一听几乎气得两眼翻白,却又听得玉楼夫人笑道:“把物件收下,去赏了送礼的人。”
赤水夫人见丈夫脸色不虞,怕他沉不住气,便与玉楼夫人道:“你既有事在身,便去打点吧。”
因赤水夫妇不是首次来此,玉楼夫人听了便命人侍候好贵客,自己也便转身出了门。赤水先生见她走远,重重哼了一声,拉了陶华的手便往外走,“罢了罢了。待在这憋屈得很,我们到别处住去。”然而陶华却挣开了他的手道:“恩师千里迢迢来此,难道只为了喝一口六安瓜片?”
“欸?我这不是怕…你就不怕…”赤水先生
子向来急,只他又怕说话伤了陶华,竟是结结巴巴,语不成句,最后只得哎哟一声道:“为师不是怕你受委屈么?”陶华笑了笑,“有先生夫人看照,学生哪能受委屈?”
赤水先生听得叹了声:“你不怕碰上他?”“我没做错事,怕什么?”“你…你真不想他了?”陶华长到如今,如此全心全意喜欢的就只李隐一人。
纵离京前下了决心,岂是说不想便不想了。只经了这半年光景,想起他的时候确是少了。纵想起了也没从前难受。陶华想了想方答道:“许是碰见了。方知是不是真不想了。”赤水夫妇听得,均是叹了一声。
赤水夫人见此,便劝丈夫道:“来此前便与玉楼说好暂住于此。你我甫到便要走,她难免多想。不若我们便于此盘桓两
,一则好另寻落脚地,二则也方便寻个由头搬出去。
待
光花期至,我们再来寻玉楼也是不迟。”赤水先生听罢点了点头,向远处候着的侍女招了招手,便随了来人往厢房歇息了。到得傍晚时份,玉楼夫人自是备了好酒好菜为客人洗尘。
玉楼夫人对于侍弄花草极有心得,此番又正是浓
之际,席宴便摆了在后园,好教他们一道赏景一道尝鲜。
陶华端坐椅上,只觉眼前满园芳菲,嘴上虽尚未沾酒,然而叫人闻得那花香便已是三分醉。玉楼夫人爱花,园中奇花异卉甚多,自少不了那
群芳的牡丹花。陶华垂首之际正看到一丛白牡丹。
那白如玉似雪,看着明
优雅,叫人一见心喜。遂问玉楼夫人:“这白牡丹可是有名堂?”玉楼夫人见陶华神色,知她欢喜,便笑道:“这白牡丹名为玉楼
。”
陶华听得啊了一声,“夫人人如此花。”如此几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气氛也甚是和谐。
众人正是酒酣之际,却有人上来通报灵州都督李隐来拜访夫人。听得此话,桌上几人除玉楼夫人均是子身一僵。
然而玉楼夫人似是未觉,与他们笑道:“因此际正是
暖花开的好时辰,早些时候我便约了李都督来赏花。未曾想这鲁男子却是汲汲赶来。”
玉楼语毕,见几人未应又道:“原不
旁人扰了各位雅兴,只识得李都督了。
后于灵州地界走动也能得个方便。
不若今晚便与李都督喝上两杯如何?”赤水先生心忖,众目睽睽下谅李隐也不敢对陶华如何,便道:“只怕我们扰了你与李都督相聚。”玉楼夫人听得,笑着应道:“哪能?”
说罢便命人去请李都督过来。未几,陶华便听得脚步声传来,中间尚夹着蹀躞相碰的声音。陶华本以为二人多时未见,她尚能自制。
只听得那似曾相识的动静,心却不由自住地砰砰跳动,难以自己。这晚月明星稀,就着那明媚月光陶华见得一
拔身影向他们走来,那人头戴金冠,身着赭红长袍,
蹀躞,正是半年未见的李隐。
陶华正是怔忡,却听得玉楼夫人贴在她耳边说:“妹妹猜李都督是来赏牡丹还是看桃花?”***玉楼夫人说罢,细看陶华神色,只见她脸色平静,过了一会方道:“总归是来赏花的吧。”陶华语声刚落,李隐身形便至。众人见他脚步甚急,这春日时份,尚且是乍暖还寒之时。
那白晰的脸上竟是有一层薄汗,一看便知他是从某地赶过来的。玉楼夫人见了。自是起身相
,又替李隐与几人引见了一番。赤水先生与李隐虽未曾正式见过面。
但于对方却是知之甚详。两人四目相对,李隐见赤水先生脸色微有恼意,自不会在他面前摆那官架子,遂以晚辈份身行了一礼。
赤水见他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却放得身下段,心中怒意微消。可回头瞧着李隐自进园以来,便是盯着陶华一瞬不瞬,又暗暗哼了一声。
玉楼夫人见此,只作不知,又与李隐道:“这女郎是赤水先生爱徒陶华。”陶华听得,喊了一声:“李都督。”语毕却未听得李隐应声,抬首一看,只见他瞧着自己,目光灼灼。
陶华见了心中一叹,二人分别不过半年光景,李隐却是瘦了许多,他原来便是瘦长脸型,五官又长得尖锐深刻,此番瘦了下来,人瞧着比从前更凌厉了几分。
只他在外折腾这许久,皮肤仍是白净,霎眼看去竟宛若病容。陶华心中如是想,却忽地听得李隐道:“你瘦了些。”陶华听罢,心忖,你才是瘦得厉害。
只她顿了顿,终究忍住,没把这话说出口。玉楼夫人见二人相对无言,便上前拉了人入座,又命人添上了好酒好菜招呼李隐。
可李隐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余几人也是各怀心思,这宴席便吃得不甚畅快。李隐落座后,只是饮酒,菜肴却是一箸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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