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原来会哭
他放下机手,朝孙帅狠狠啐了一口,命他在李天的怒目监视下,规规矩矩签好相关文件,和万晴拿了离婚证。这不符合民政局规定。但符合办事员的良心。
走出民政局大门,孙帅看看万晴,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万晴,真有你的,你给我等着!”他没敢看李天。不光他不敢,万晴也不敢。
李天刚才凶神恶煞的样子,跟把她强
那天差不多,区别在于,那天的他似乎有一点委屈,今天的他只剩下凶,像阎王爷似的。李阎王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推搡着万晴往车上去。“谢谢你。”万晴摸着离婚证说。
“别别别,我就是想着送佛送到西。你也太笨了吧,不知道频视有缓存拿出来给人家看吗?别跟我说什么家丑不可外扬,丑的是他,不是你!以后你可别…”他停下了数落,因为万晴哭了。
“诶诶,别哭成么?”李天一看女人哭就闹心,可对于万晴他又不好发火,只能尴尬地哄着。万晴越哭越伤心,不停叨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李天大致能确定她在想什么。
就说:“我老实告诉你,就算你有钱起诉离婚,法院判决他必须归还属于你的财产,他也大可以拖延执行或拒不执行,你照样一无所有。”万晴慢慢停住了哭,哭也没用,这几天她快把一辈子的眼泪
光了。
犹豫几次,李天腾出一只手握上她的:“遇到这号烂人,能断了关系,重获自由,已经算最好的结果了。”
自由,代价可真大啊。万晴无家可归,恳求李天再收留她几
,等她去找个包吃住的工作就离开,李天答应了。
万晴妈的房东打来电话,让她去拿她妈留下的东西,李天陪她过去,见她只拿走了照片。李天想起他和妈妈离开从小长大的房子时,她也是只拿走了她和爸爸的照片。
妈妈去世后,小姨来接他,他也只拿走了和妈妈的合影,如今仍摆在办公桌上。收拾好一切,万晴被李天领着去大排档吃饭。
“会喝酒吗?”李天问。万晴头摇,她从没喝过酒。歌手挂着吉他,四处问点歌吗,邻桌客人赏脸点了一首那英的老歌。听到副歌部分,万晴拿过一瓶酒,伸向李天:“帮我起开。”那夜万晴喝多了。
李天背着她回家,一路听她嘴里破碎地唱着:“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让我在没有你的地方疗伤”连李天都以为,万晴这场噩梦到此便是完结,谁知刚过几天,续集就来了。
***孙帅遇到李天,下场可想而知,那位客户知道女儿和他
搞弄出这么大的事,勒令女儿不许和他来往,还终止了和孙帅单位的合作,并声称永不合作,转而牵手竞争对手。单位孙帅是呆不下去了。因为签过保密协议,同行业其它单位也去不成。
也不知李天用了什么法子,孙帅老家亲戚也知道了这事,觉得有辱家门,一个个跟他讨当年资助他的钱。
几天后万晴去参加招聘会,发现身边陌生人在议论她家这事,她这才知道,李天把她机手里那段监控频视扔到了各大短频视平台,底下的评论都是“渣男不得好死”一类。孙帅做这一切的因由,万晴不想深究。
在李天看来,这是她最有智慧的地方。这事按在绝大多数女人身上,不追
到底是不会罢手的。
但往往结局都是当事人沉沦伤痛不能自拔,对他人信任崩塌难以重建,就算再遇到新的感情,交往中也难免战战兢兢,可对方呢?
时间一长,错事全忘,该吃吃该喝喝。李天试探
问过:“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吗?我可以帮你查清楚,也不要钱。”
但万晴再次肯定不愿深究,因为不论他出于何种原因,她都无法接受,更不会原谅,她妈不会活过来,她也只会比现在更痛苦。万晴的伤口已经够深了。
再深扒下去恐怕就痛至骨髓,她让李天再次对一个女人深感佩服,上一个让他这么佩服的还是他妈。
有万晴在的日子,李天仿佛拥有了田螺姑娘,每天他都是被饭香味熏醒,衣服被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板板整整,回家一开门拖鞋一定在最合适的位置,办公室的地板能当镜子用,连马桶都反光。
当万晴奋兴地说找到包吃住的工作,马上就能去上班的时候,李天都有点舍不得她了,他请她去吃了顿大餐,俩人都喝了点,回来时候李天还脑袋里冒粉红泡,异想天开猜着她离开前,会不会以身相许一下自己。
他把家里钥匙忘在了办公室,万晴陪他去取,刚出电梯俩人的酒就全吓醒了。血红的“还钱”二字写满墙面,一路延伸到李天办公室门口。
四敞大开的门已经砍得破烂,室内遍地狼藉,书架倒了。镜子碎了。绿植被连
拔了。鱼缸被砸了。两条银龙已经与世长辞了。万晴正蒙圈,李天机手狂响,是郝家安来电。
“你不是让我查孙渣男哪儿来钱付清房子款贷嘛,我发现这
借了好几家高利贷,都没还!有一家债主恰巧是二郎的舅舅,二郎顺手一打听,打听出个重要的事!”
“什么事?说。”李天踢着地上的东西,盯着万晴,直觉告诉他,办公室被砸跟她
不开干系。“孙渣男借钱,担保人写的是万晴,现在借钱的失联,讨债的只能去找担保人。
但万晴听你的话换了机手号,这帮人也找不着她。二郎他舅说,债主们已经在联系咱们同行,准备找她了!”李天声音一沉:“不是准备,是已经找到她了。”
“你说啥?”“给我查!谁他妈眼瞎敢砸老子办公室!”“办公室被砸了?等会儿一天,你说清楚啊一天,你…”李天忽然撂了电话趴在地上,在一片狼藉中翻找着什么,样子焦急又紧张,万晴赶紧蹲下来想帮他找。
“你找什么?”万晴问他。李天似乎完全没听见,翻得越来越急,连手被鱼缸碎片划破,鲜血直
他也似全然不知,在一条银龙的尸体下,他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一个老式相框,玻璃已经全碎,照片被水泡过,再被死鱼一
,已经面目全非,只隐约能看清一个小男孩依偎在一个女人怀里。李天小心地去抠上面粘的鱼鳞,手上血污却让照片上的小男孩变得满脸血迹。
“妈。”李天对着照片喊出一声“妈”眼泪就滚了出来,万晴以为自己看错了。睁大了眼睛去确认着,原来他也会哭,她正不知该怎么安慰,就被李天拎起来抵到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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