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晾在木架上
蒋星淳虽然不擅钻营,却清楚对方算是自己人,加上他光风霁月,
怀磊落,也有结
之意,因此态度格外温和。
孰料,萧琸苍白着一张俊脸,道:“不巧,颜将军,我是特地来找你的。”蒋星淳面
疑惑,问:“有什么事吗?”
“我奉命安顿宫中女眷和大殿下,因着李太妃和何太妃对分配的宫殿不满,连着调停了好几
,直到昨天下午,大殿下主动提出愿意让出自己所住的宫殿,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萧琸拱了拱手,因着心急如焚,顾不上寒暄,说话单刀直入,“我心里过意不去,特地拜访大殿下,向他道谢,在屋子里喝茶的时候,偶然看见他身边服侍的姑娘…”
蒋星淳听萧琸提及蒋姝,会错了意,还当他对妹妹一见钟情,皱眉道:“那是我亲妹妹。不怕萧大人笑话。她
子执拗,已与大殿下私定终身,我为这事没少生气,却拿她没有办法。”
“她当真是你妹妹?”萧琸脸上现出喜
,靠近一步,
低声音,“将军不要误会,我是看她长得很像我找了许久的一位故人,这才冒昧向你打听。”蒋星淳眉心一跳,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萧琸被蒋星淳的反应吓了一跳,神情有些不安,低声道:“颜将军,我们借一步说话吧。”
蒋星淳又惊又疑,勉强按捺
子,随萧琸来到茶楼,刚进雅间,便扯住他的衣袖,问道:“萧大人,你方才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阿姝长得像谁?你该不会在诓我吧?”蒋姝容貌清丽,肖似过世的娘亲,除此之外。
他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萧琸思及那段荒唐的往事,颇有些赧然,可他和苏凝霜找絮娘找得太久,好不容易有了点儿眉目,如何肯轻易放过?他咬咬牙,直言道:“颜将军,你认得一个叫‘絮娘’的女子吗?”
听到这句石破天惊的话,蒋星淳脸色大变,控制不住手下力道,“呲啦”一声,将萧琸的袖子扯出个裂口。
“自然认得…她是我娘!”他的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既怀疑弟弟再次欺骗了自己,絮娘还好端端活在世上,又害怕空欢喜一场,黝黑的俊脸下意识变得整肃。
他扣住萧琸的双臂,高声吼道:“你在哪儿见到她的?什么时候见到的?快说,快说啊!”萧琸是文弱书生,被蒋星淳的大手抓得生疼,却顾不得呼痛,失望地道:“你也不知道她现在何处吗?实不相瞒,我…我在三年前,和她结过一段
水姻缘,自那之后,一直在找她。”
“三年前…”蒋星淳发现萧琸和弟弟的说辞完全对不上,额角不住
动,一会儿狞笑,一会儿又像是要哭,“你不是有
室吗?为什么还要招惹我娘?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转瞬之间,他已经做出最坏的猜测。
他娘生得那样美,
子又柔弱,完全没有自保能力,是不是早就被蒋星渊送到青楼里,靠卖笑为生了呢?漫长的三年过去,她扛得住非人的磨折吗?会不会已经香消玉殒。甚至比蒋星渊所说的“病死”
更惨?孰料,萧琸的回答完全出乎蒋星淳的意料:“她那时是三王爷的侧妃,三王爷癖好特殊,强令她与我
好,我为了保护家人,不得不屈服…
后来,三王爷暴病而亡,王府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她也不知所踪…”蒋星淳仔细审视萧琸,见他双目清亮,不似作伪,慢慢松开钳制,道:“我明白了。萧大人先回去吧。
这件事关系到我娘的清誉,请你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他扬声呼唤随从:“来人,备剑备马!我要出城!”“颜将军!”萧琸追到茶楼门口叫住蒋星淳,“我后来还在四方馆见过絮娘。
她说的话跟你差不多,希望我不要继续打听她的下落,还说…还说她已经心有所属,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过得很好。”
他轻叹了口气,道:“不过,我总觉得事情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颜将军,如果找到絮娘的下落,你能派人捎个口信给我吗?我有很多话,想当面跟她说清楚,也好了却自己一桩心病。”蒋星淳只觉眼前扑朔
离,一颗心架在火上煎熬,慌得连牵住缰绳的手都是抖的。
“我知道了。”他不耐烦地打发萧琸回去,纵身跃上马背,双脚勾进马镫,低喝一声,朝着京兆的方向疾驰。
蒋星淳不声不响地离开行宫,一路披星戴月,连着跑死了六匹马,又冒着随时会被鞑子撞上的风险,潜入京兆郊外的密林,只为寻一个真相。
他徒手扒开长满荒草的坟墓,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噗通”一声坐在齐膝深的泥土里,大怒大喜之下,先是重重甩了自己两个耳光,紧接着“哈哈”狂笑起来,他一直以为,他对絮娘是恨大于爱。
然而,看似沉重的仇恨,随着她的“死亡”迅速消散,反而是那些轻飘飘的温情时光,不断在脑海里闪回,让他怀念,让他眷恋,让他后悔。
世中的弱女子,保全自身尚且不易。
他却能在絮娘的羽翼下填
肚子,识字习武,长得又高又壮,有什么资格苛责她?此时,坐在假坟里的蒋星淳,对絮娘的理解和体谅,又上了一个台阶。蒋星渊多智近乎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轻信,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人猜不出真正意图。自己从军多年。
在刀
剑戟中闯
了不知多少个回合,依然不是他的对手,又怎么能要求絮娘看穿他的真面目?蒋星淳觉得眼前浮云退散,头脑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找回力气,拔出宝剑,将墓碑上的“柳氏之墓”四个字划花,气势汹汹地冲回行宫,打算向蒋星渊要人。蒋星淳以为,拆穿蒋星渊的谎言之后,对方怎么也要抵赖一二。
然而,他杀气腾腾地闯进宫殿,说出来意,蒋星渊竟气定神闲地道:“阿淳哥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消失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原来是为了这个。”
“你冒着天大的风险跑这一趟,耽误了许多军务,也害瑶娘茶不思饭不想,真不如直接问我来得方便。”
蒋星渊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洗干净朱笔,晾在木架上,抬眼看向怒发冲冠的哥哥,语气有些不赞同,“不错,娘确实还活着。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我漏掉什么关键的人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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