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轻缓郑重
许萱草苦恼起来:“不过,临安府的百姓那么多,要怎么查呢。官府办事效率快,但他们不愿合作。”她也不太想跟林玄枢牵扯,总觉得他行为怪异。
白似瑾道:“你同我去药铺吧。”许萱草一头雾水:“为何?”白似瑾没多言,带着许萱草前往保顺堂,路上才跟她解释。
“就算官府去查,临安府所辖的钱塘县都七万户人口,也不知查到几时,还容易打草惊蛇。我在临安城有些人脉,说不定能帮上一些小忙。”
保顺堂位于的金华街,本是一条空旷街道,却因保顺堂在此入驻,变得人
密集,除了抓药,保顺堂请了数名老资格的大夫,给患者问诊。
一路上,许萱草听到不少路人热情恭敬地跟白似瑾打招呼,一口一声白神医,还有人送礼物感激他医治。白似瑾一视同仁,对每个人都温文有礼,礼物则全部推拒了。保顺堂的钱掌柜。
正清理着药斗子,惊喜发现东家白似瑾身边跟着姑娘,还是个十六七岁的貌美少女,他暗忖,东家是多少未婚姑娘的梦中夫婿,偏偏对上门的提亲不敢兴趣。
这是东家初次带姑娘过来,莫非铁树开花不成?钱掌柜连忙殷勤上前:“东家您来了。这位姑娘是?”白似瑾道:“许姑娘是我朋友。”
看来还未成好事,钱掌柜眼角笑出皱纹:“许姑娘请坐。阿发,快去倒两杯茶水过来。”许萱草坐下后,闻到熬中药的浓郁味道,莫名有股安心感。
这份安心感,更确切是跟白似瑾待在一起,仿佛只要他在,她便能安之若素地处理一切。白似瑾翻了几页药方,问钱掌柜:“你替我去各大药铺查查,近期可有全家气血亏损的病人。”许萱草闻言,惊叹一声:“聪明!我怎么没想到!”
房梁贴了符咒,全家必定会病恙,极可能会来药铺抓药。直接从药铺着手,用不着兴师动众,一家一户的查。
钱掌柜忍不住笑了:“我家东家本事多着呢,年轻多金,又温柔体贴,嫁给他是最佳选择。”许萱草一口茶差点
出来。
这讲得哪跟哪,为何要一副媒婆的架势?***许萱草意识到钱掌柜,可能误会她跟白似瑾的关系,微妙得尴尬起来,钱掌柜笑眯眯道:“许姑娘还未婚配吧。”许萱草直言:“我不会成亲。”
钱掌柜诧异道:“这是为何?找个相濡以沫的人陪伴一生不好么?”许萱草眉头一蹙,不愿多言。
她发誓此生守护归云派,自是不能像寻常女人一样生儿育女。钱掌柜笑道:“姑娘说的太早。你还年轻,等碰到心仪的男人再说。”白似瑾无声勾
笑了笑,吩咐钱掌柜去办正事。
钱掌柜办事效率极高,盘问了保顺堂的大夫,还有全城其他几家医馆,将收集的信息整理好,交给白似瑾。
全家抱恙是极少见的,排除食物中毒,还有感染伤寒外,并无气血亏损的病人。许萱草疑惑道:“被贴了降魂符,全家会体软无力,无法外出劳作。那家人是不来看病吗?”
白似瑾道:“部分患者不信医者,认为过几
会自愈,不会来药铺抓药。”许萱草叹息:”希望是因为这段时间内。那妖孽没加害过一户人家。”
白似瑾柔声道:“再等等吧,我会派人多加查探。”一旁杵着的钱掌柜,朝白似瑾偷偷使了个眼色。
白似瑾漠然无言,亲自给许萱草摆上果脯,倒满花茶,再跟钱掌柜走出房门。钱掌柜掩上门,小声道:“主子,来了个贵客,他想见你一面。”
白似瑾道:“要他晚上来见我,切莫惊动屋里那位。”钱掌柜一头雾水:“这是为何?”白似瑾淡然道:“她是归云派的人。”
钱掌柜吓了个哆嗦,四
长胡须倏地从
边长出来,显得圆脸跟仓鼠一般,白似瑾道:“别怕,我化解了你身上的妖气,如今你跟凡人无异。”
钱掌柜摸着变出的胡须,焦虑地拽了拽:“归云派的人都不是好惹的,大东家为何要跟她一起?我第一次见你带个姑娘,还以为你跟她…”白似瑾垂下眼帘,细长眉尾如刀刻锋利:“这些你无需过问。”
钱掌柜难得见到白似瑾不悦,连连说好。临近傍晚,白似瑾带许萱草来到他在城内的住宅。
卧室里,白似瑾摘下她的纱布,换上浸润的药草,他凝视她面庞,专注
好纱布,愈发觉得她闭着眼的小神情,乖得可爱。手指轻轻柔柔,有意无意抚过她面颊。
“过两
,眼睛就会恢复。”许萱草感受他温柔细致,觉得舒服极了。困意席卷而来,哈欠连连。白似瑾笑了:“很困?”
许萱草摇头摇,硬撑道:“有点吧,可是事情还没解决…”白似瑾道:“桥到船头自然直,今晚早点睡吧。”许萱草嗯了声,听着他在给自己铺
,忍不住赞叹:“嫁给你的女子,一定会很幸福。”
白似瑾旋身,弯起
角:“那你不考虑一下?”许萱草心慢半拍,哽咽道:“我真不打算成亲…”白似瑾对她的话毫不意外,轻笑一下:“我是玩笑话。”“不过,你说的没错。”他徐徐说着。话语如雪融般清暖。
“若我有了在意的人,会像对待最
贵的花,最易脆的琉璃,精心养在身边。”***那夜,许萱草早早入睡。被褥轻暖,软枕
满干花,香气怡人,引她酣然入梦,她缓缓睁开眼睛,发觉身下是红鸾迭被的喜
,一方大红绸缎遮住她面容。
嗯…这是哪里?她想要掀开盖头,子身却无法动弹,视线只能看见盖头底下…绣着金丝龙凤呈祥的红火嫁衣。这是她的婚礼?不对,她分明是瞧不见的,为何又能看清了?脑袋像浸润的绵花,沉甸甸往下坠,思绪空白,神智仿若被
干。
恍恍惚惚,脚步朝她移近,视野出现一双金龙红绣高统男靴,那人
风紧束,宽敞衣袂直坠,红衣如火,偏生不见他的脸。不知谁是新郎,她内心忐忑。
一只白净如玉的手,朝她缓缓伸来,修长手指捻住红盖头的一角,她的心绷住了。紧紧盯着那只手,想看清他什么模样。玉手掀开红盖头,轻缓而郑重,慢慢现出他肩宽腿长的身段,他是谁?
呼,风一过,红烛骤然熄灭。盖头揭下的同时,
房暗淡无光。许萱草怔愣一瞬,便感到身上
来宽阔怀抱,将她困进
铺与
膛围成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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