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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生得白白净净
 谢必安冷不丁问道,阿箩在心里一笔一划写了一个‘闯’字,截然回:“门里一个马。”“曾有一卒,不守规矩在地府骑马,惹怒阎王,故而变成了马面。阿箩亦想成马面耳?”

 谢必安胡说一通舌头也不曾打结,还有十全把握蠢然一魂的阿箩听了这话后不会闹着要纸马。三言两语来糊弄,阿箩害怕,用眼角溜着谢必安,含糊说了一句:“那、那阿箩不要了。”

 不要纸马,她又跑去挑别的东西,挑了胭脂一豆、绿提跟子花鞋一双、金泥簇蝶裙一件、红蓝间裙一件、红漆盝子一件、红鬓朵两枝、蓝本语子六本…后来还挑了一个玉佩,神神秘秘包在一方织锦香罗帕里。

 一豆胭脂争颜色,一双花鞋步轻盈,红裙蓝衣香四邻,红漆盝子锁娇羞,鬓朵一带香不散,蓝本语子…这蓝本语子难启齿述也。谢必安看她忘我挑选。

 除了纸马,几乎要把所有东西带走,他起身去把把红蓝间裙与金泥簇蝶裙还有胭脂拿走,说:“衣裳胭脂已经有了。地府一时间收不得这般多东西。”

 说完转头对周神婆说:“这些东西写八爷之名,范府,范无咎。”从人间烧进地府的东西供养阁的鬼卒都会核查,阿箩只是一介地府婢女,收得这般多东西容易遭人眼红,阿箩挑的都是女儿家用的,冠上谢必安的名字明眼都知这些东西是给阿箩的,若有人问起他不好解释,冠上范无咎的名儿烦人的事儿会来少一些,今次就要委屈委屈一下范无咎罢。

 周神婆嘿记,走到最深处的一间屋子,从里头拿来一件小漆盒,打开盖子,里头均分了三格,都装着桂花糕,桂花糕上洒了松子、瓜子,看起来十分可口。周神婆说:“七爷,这是今的桂花糕。”

 话是对谢必安说的,周神婆却把糕点给了阿箩。阿箩指尖数了数,共有九块桂花糕,她懵懵懂懂问:“七爷不是说人间的东西阿箩吃不了吗?”谢必安解释:“这桂花糕是用斛做的,你们这些贪食的鬼魂可以吃。”

 买到了想买的东西,吃到了喜欢的东西,阿箩回府路上一直傻笑,乐的两腮飞上一朵红云,‮子身‬不恣,仍要管着谢必安左一句是谢大人,右一句是七爷的喊:“谢大人,今阿箩不舒服,不能为您端茶送水了。”

 谢必安看她脸色越发惨白,一丝两气的,他慢下了步子说:“谢大人记忆不好,并不记得你何时为七爷端茶送水过。”“今也不能帮七爷洗衣裳了。”阿箩自顾说话,和一块糍粑一样贴在谢必安身上。

 “不洗也好,七爷的衣裳经你手以后,不知为何处处是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耗子在洗衣。”

 “谢大人,今阿箩欠了您好多债,可不可以不还呢。”阿箩买了很多东西,除了纸马,谢必安都给她买了。“谢大人说不可以。”

 “七爷您知道您将阿箩收为婢女这一举动叫什么吗?叫良为呐。”“呵,是七爷委屈你了。”

 阿箩叫他七爷,谢必安也自己称七爷,阿箩叫他谢大人,谢必安爷称自己为谢大人。阿箩说了一路话,谢必安回了一路话,到了谢府,阿箩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五雷掌的后劲大,阿箩每况愈下,魂受惊,魄浮游,踏肩昏了几都没醒,僵卧上哀哀哼哼…备极凄凉。

 谢必安有责任在身,不能时刻盯着阿箩的状况,心里忧愁,想将她挈在身旁又不太方便,思想来思想去,只能将阿箩的脑袋与‮子身‬分开。‮子身‬放在地府里,脑袋带在身旁。

 第一见到没了‮子身‬的阿箩,范无咎和二狗子吓出了一身冷汗。范无咎拍着涩涩的膛,说:“当年见她头颅落地,血溅三尺都不觉害怕,怎的如今见她无血的头还吓了一跳。”

 越到后头阿箩的气息越弱,若将澌灭,说到底也是她自作自受,教人五雷掌,又自挨五雷掌。

 阿箩不记得五雷掌是从哪儿学的,谢必安可不会忘记,因为这五雷掌就是他教的,手把手教的,当时阿箩六岁出点头,和小儿郎一样不信五雷掌有用,于是他就当了活靶子,挨了一记五雷掌,如今掌印烙在了口,一与痕都不减。

 谢必安找鬼医要了定魂丸与定魄丸,吃了七七四十九颗她的魂魄才勉强定住,在人间烧的东西都没收到,写着阿箩收的胭脂与衣裳,写着八爷收的首饰语子鞋子等…都没有收到。***七爷八爷一块收恶鬼就如反掌耳。

 当下八爷不在,七爷的力量弱去一半,这些恶鬼伺机而动,见七爷单下便来报复了。七爷是因带她出街才单下,打眼一看,恶鬼愈靠愈近,阿箩悔之何及,信誓旦旦地说:“七爷今乃我困汝,阿箩生不知是谁的人,但死了之后是您的人,所以如今再死一次也会护着您的,打恶鬼这事儿阿箩今兜底了。”

 阿箩胆子乍大,脑子不清,呜的哭个不住,一会儿捻起粉拳,一会儿做个五雷掌,飘向恶鬼要打。

 谢必安看到五雷掌口顿感灼疼,一把抓住她的足,将她扯进怀里,说:“此时此刻就莫闹了。躲到地去。”

 阿箩担心谢必安打不过恶鬼,自己又被吓软了‮子身‬,‮腿双‬
‮腿双‬皆在谢必安后背打了个结不肯走。无心之举与无心之言不觉打动了情肠,阿箩主动抱紧,不需谢必安空出一手来稳住她。

 他一手抄起哭丧,一手从袖里拿出脚镣手铐,脚下一阵风,主动攻击,对着每个恶鬼的天灵盖就是重重一敲,敲出了巨雷般的声响。

 声响在市集上回不消,恶鬼受敲,纷纷倒地捂头惨叫倒噎气,魂魄似乎震溃了。倒地后不曾起来,一场对抗并没有打得难分难解。谢必安给不落一只恶鬼,亲自上了脚镣或是手手铐,做讫,也不带走恶鬼。

 就将他们拖到空地上,念念口诀联络上牛头马面,请他们速来捉恶鬼。眨眼,牛头马面从身后出现。

 阿箩从头到尾看傻了眼,摸摸昨夜被七爷用哭丧打的掌心,心里直叫动起真格的七爷好可怕。恶鬼出没在市集里,泛泛之人看不见恶鬼鬼差,只感受到狂风黄沙一阵一阵地来,恶鬼止住,狂风黄沙疏忽停下。

 阿箩注目到一位对面吃糖的小儿郎,不过七八岁,生得白白净净,他的乌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七爷和牛头马面,似乎是能看见他们。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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