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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跟着学习
 直到她忽然嗅到一味陈醋香,缓过神才发现陆越端着两盘饺子坐下。两盘饺子,一盘大一盘小,皮薄漏馅,杨花咽了下口水,又看到陆越转身去拿了两碗豆浆。

 杨花拿过那盘小的,了两双筷子,递给他一双,他们低头时靠的很近,几乎要撞上,这里的桌子有些太小了。饺子沾上醋,杨花一口吃下,料汁汤水在她口中崩开,飘香满溢,很是足。

 他们坐在那里闲聊,太阳慢慢从山后出来,拉出一个淡淡的影子。“大人最近在忙什么?”“读书,种树。”种树?是他的新乐子么?说起来,城东的这一排矮树还是他种的。种几颗树也好,不然郦城实在是太荒了。

 “怎么不在知府院里也种一棵?”他确实没在院里种过什么树,但他如今已经不会对杨花的无所不知惊讶了。

 陆县长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一时没也应答。杨花突然笑了笑,或许是因为他就没把知府当过自己的家吧。

 “你说,种什么好?”他问。杨花想了想说,“种桃花如何?桃花,很好看,或许还能结果呢。”

 陆县长只哦了一声,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在想桃花树种要怎么得。这排矮树是他从山里移过来的,而郦城根本就没什么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花开时好看,落时也好看。”

 桃花落如红雨。杨花巴巴地望着他,他看着笑出声:“知道了。”他碗已空,只有杨花还在慢慢地吃。起初太饿,没发现给的份量这么多,杨花吃得很是痛苦。

 “吃不下就算了。”他话声带哄。连他也看出来了,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已不如一开始的‮奋兴‬。杨花只好把盘子一推,有些委屈,她不是浪费的人,可实在是吃不下了。

 陆越又重新拿起手边的筷子,把她剩下的几个饺子全吃了。杨花一边看着他吃,一边还在嘬着她那碗豆浆,她盯得出了神,偶然对他的眼神,嘴上坦然:“大人真是生得好看。”

 心下已慌了神。今天,有许多的不对劲,就比如她平里很少踢被子,但她究竟梦到了什么却是记不清了。

 陆县长只是笑笑,起身去结账。杨花看见他多付了一份钱,还看见他对那漂亮的女老板抛媚眼,因为她说:“常来啊…”气结,他付了钱就要走,但杨花吃撑了不想动。“陆县长经常来呢。”

 说着又补了一句:“怪不得那饺子好吃。”他笑,笑得开怀,又要拼命咬着下。“你笑什么?”她急出一声嗔怪。

 “怎么不问我看了什么书?”却只问了树。“嗯?”“大人最近看了什么书?”她没气道。得她问了。

 他这回却当真是笑得不顾体面,杨花觉得她被捉弄了,她气冲冲地往前走,不理他,他跟在她身旁,忽然说了一句:“郦城的人我已不认得几个了。”开,也是商贾行动之时,她慢下了脚步,说:“郦城每都会有人离开也会有新的人来,这是常态。”

 “可是…”她言又止。“可是什么?”“你每都能见到叔伯啊,他又不会走。”陆越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或者说,他期望她能说出来,但她还是没有,他每想见的人,可不是什么叔伯。“饭钱我帮你付的。”他道,晴不明。

 “陆县长真是菩萨心肠…”她还没恭维完就被打断:“改记得还我。”“…好。”他们在老街口分道扬镳。

 “嘿!老板娘!看什么呢?豆浆都倒出来了。”“诶诶诶。”杨老板娘慌忙拿围巾擦了擦桌子。

 她原本随丈夫四海行商,不久前在东州被人骗了几乎全部的家财,客栈都住不起了。听人介绍才至此地。

 那她天没亮就起来摆摊子,天亮后她看到有个人光着膀子扛着树,黄泥粘在他肩头,汗浃背,他虽然做得不熟练。

 但刨填有力,种得很快,她没办法移开视线,只恨不得冲上前去,回过神来时,他正向她走来,他说,“来盘大份的饺子。”他腹部已被汗,恍然一眼,她觉得好硬。

 那丈夫在身旁,她不好动作,惆怅了整一,没想到第二他又来了,原来他还没种完,攀谈之下才知道他是县长。介绍的人可没说郦城有什么县长,他说。

 他也才来半年多,他对她笑,她打翻了一个盘子。一个盘子,虽被她丈夫斥了一句,可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她看见他们亲昵的动作,听见他们调笑的语气,明明是偶然撞见又并行同归,更像是相约而来,心里止不住发酸,她原本觉得自己长得不赖,可看到杨花那立的脯还是低下了头。

 既然已有良配又为何让她撞见,还要对她笑…“杨妹…搁这杵着干嘛呢?还不快去收盘子?”梦醒时分,心碎了一地。

 ***暑热跟着六月一块儿来了。还有暴雨,这便是郦城怪异的天气。青年人其实还好,但老辈却会受此百般‮磨折‬。

 宁汲的腿疾愈发的严重了。从前雨天一会疼得不行,现在光是吹风就要了命了。所以教书之职又转到了陆越手上,陆县长时常还要拿外敷的药去看望他。

 陆县长恨不得给那帮调皮的学生放个大假,当初就应该听某个人的,心不在此办什么劳什子学堂,让他如此奔波劳累。

 不知怎的,这帮孩子他得紧,问了就说,县长风度翩翩、学识渊博、德高望重,我们跟着学习,就算是游学了。好家伙,这读的什么书能说出来这些词。一开始他还会讲道理。

 后来就想用竹编人,再后来就放任自由了。不止是宁汲,柳楼那做饭的老厨娘也有这毛病。一下雨腿就疼,最近开始严重起来,走路很是吃力。杨花看着也心疼,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办。小时候吃喝有娘管着。

 后来娘走了有爹管着。再后来便是婆婆。婆婆病了。杨花才知道原来她这么娇气,一个乡下人,连饭菜都不会做。

 没过几柳楼就贴出告示要聘厨子。应聘的人并不多,也做不出什么风味来,杨花很是发愁。于是柳楼停业了。酒也不卖了。柳楼停业的时候整个街道都静悄悄的,天气热,人也不爱说话。

 宁老头的腿疾有了一些些好转,陆县长终于能开身到街上去逛两圈,他经过柳楼幽静的街道,盯着那紧闭的大门纳闷。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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