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就说想娶
她都没叫停,一定是
,大风吹起来叫不醒她,也吹不走他们身上软腻的汗。一切都是熟悉的,声音、水和指尖,他们这么的契合,就像是告别前的微笑一样默契。
“杨花。”其实叫玉茗也不错,杨花坐在一边想着。事毕,他躺着四仰八开,占了她整个
,她也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坐起来的。
“我想娶你。”喝了药就会好的病吗?他的声音没那么哑了,他扯了一下她的手,杨花在发呆,思绪全在他的声音上。
“嗯?”杨花回过神来看他,视线穿过黑暗。“为什么…要娶我?”她没想过那么多,或许是不敢想。
她一直以为他们厮混在一起,就如同陆县长刚来郦城时不断地寻找乐子一般,她只是他其中的乐子之一。陆县长坐起来,杨花随手把脚边的黑袍扔给他。
他靠近,连同他的气味一起,“不知道。”陆县长的头靠在杨掌柜的肩上,一会儿用下巴戳她一会儿又用额头锤她。“不知道呢。”他低
着。“你要不要跟我走?嗯?去京都。”他坐起来把她圈进黑暗里。
但这语气又把暗度降低了。杨花说了好,那声好却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她以为她说了,可是没有人听到。唯一有人听到的是:“柳楼是我的一切。”那是她的家业,也是她的壳。
“这样已经够了。”又是这一句话。陆县长走了。杨花躺下去盖上被子,热烘烘的里面全是檀木与松枝的味道。
***杨花不知道陆县长什么时候走的,有人说是下了特别大雨的那天。郦城没有县长了,但也没发生什么变化,除了再没有大雨了。估计是那
老天爷花光了力气。如果还有,那就是杨花不再唱歌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妖魅已经蜕化成了清冷的美人,既不喜人搭话,也不与人亲近,她总是坐在后院的石凳上,面前放上一杯清酒,发呆,直到入了冬,皑皑白雪,人更冷了。至于洪灾的消息已经没人再说道了。
因为治好了就没什么可提的了。谁治好的?朝廷派了个大官来,那人长什么样?总喜欢端着架子。柳楼的厨娘问了个遍。
那些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大官岂是你能见就见的?她和杨花说,洪灾治好了。真快。杨花已经坐在那一天了。“小心
股生疮。”她说。杨花听了咯咯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她想起某一
陆越拽她去西州的时候,她被地上的枯树枝绊住跌了一跤,后腿擦得刺红,他问她股
有没有事,看着他紧张的那样,她突然装着委屈地背对他掀起裙子,“真没事,不信你看看?”
“…”战火一点即燃,拐进个草丛火烧得更旺了,那天他们到西州是为了个讲会,听说是某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喜好与人辩论,便设了个坛专门与人答辩、授受知识,那是什么时候?好像是一个
天,他们灰头土脸的被人赶了出来。
具体的杨花已经忘了七七八八,只记得西州的
糕很甜,某人的脸很黑,那是很久很久的事了。
她后来还给他做了个荷包,她手工不好,荷包很丑,陆县长嫌弃的收下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带走,或许早就扔了。杨花的笑就凝在那里,猝而散去,所以老厨娘觉得杨花病了。
她隐隐约约猜到那是一种只有一个人能治好的病。老厨娘拉了拉她的手说,“这是你的选择。”
杨花木然地点了点头,是她矫情的,不要就不要了。杨花说:“再过几天忘了就好了。”她抬起头,老厨娘看到她满面的泪水,才深深地抱紧她。厨娘说,别后悔,他不是这儿的人,你也不是那儿的人。
“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纵使往后有了新妾也如此待你?”“
水情缘罢了…我的小花儿。”秋去冬来,雪一下,冰化了。新年就来了。杨花已经不常想起那个人了,他们相识一年多。
那时的事在脑子里走一遭也不过只用寥寥几月而已。新年到的时候杨花同往常一样呆在店里,贴红纸、换新联,从不去凑什么热闹。震天的烟花下倒是显得柳楼很是冷清,冷清的柳楼却有
人到访。
是从前城东那头卖饺子的老板娘,她一身青衣走进来点了碗淡口的桂花酒,她不怎么热络,只是说:“我只是路过,进来坐一会儿。”杨花点点头说,“新年吉乐。”
她喝了几口才开始说话,她说她是从东北边来的,那里犯了很大一场洪灾,别人家都被冲垮了,就她家没有。
她说这话的时遗憾的语气就好像她多期冀家里最好被冲没了。杨花不知道,无家可归的人会得官府福待,而有家的她只能在摇摇
坠的房子里徒增悲苦,也不是,更可能因为官府里有陆县长,她说,灾后那位治水的大人在巡察时来了一次山顶,也就是她家,她说。
他嗓子哑得她以为认错了人,她说。他病得很重,就像是被大水淹溺过。杨花坐在一旁毫无反应,就像是在听先生讲书一般,“你怎么不说话?”
“那位大人,是谁?”杨花装傻呢。“就是陆县长!”她气急。“与我何干?”陆县长病了。与杨掌柜何干。
她张着口,惊愕,她想起那天他来时佝偻的子身,她问:“县长,你怎么病了?”他讶异地问她是谁,她觉得他们都疯了。
“我以为你们…”她看着杨花淡淡的笑说不出话,付了酒钱就打算离开。杨花又拉住她问,“你路过郦城是要去哪?”她摇头摇说不知,“相公带我去哪我就去哪。”“为什么?”“为什么…呃?”这不是天经地义?“他对你特别好吧?”
“对我…还可以吧!”老板娘突然脸热热的,相公待她其实不坏。想当初带她出来是因为她生不出孩子,他是嫌那村里的郎中没用。“你们怎么成的亲啊?”
“我们从小是对门,长大了就…”回想当初,她就越发变扭,从前的心安理得、无聊烦闷如今怎么看起来如此令人甜蜜娇羞。“你不喜欢他?他怎么跟你说成亲的事的?”
“我…喜…不是,他…他就说他想娶我,问我愿不愿意。”“你觉得他会对你好一辈子么?以前就觉得?想过离开吗?”
“呃…”老板娘扯了扯裙子往外跑,“你就别再问了…”她现在就想回去给相公下跪求他一辈子对她好。杨花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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