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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放下手里念珠
 发现除了舱内奏乐的歌姬,舱外不知何时起,竟然见不到一个女子。心里忽然空了一瞬。一片喧哗之中,空气凝滞,似乎有谁屏住了呼吸,她心头一凛,下意识去拉面前的花括。

 然而五指一捞却抓了个空。抬头之间,只见花括已经从出软剑,朝着前头一个从小舟登船的人冲了过去。“铖…”是金属擦挂的刺响,周围意料之中的没有听到女子尖叫。一切都像是早有安排。

 “刑部办案,姑娘快请回避!”花扬忽觉手臂一紧,被身后一人‮力暴‬推开,踉跄一步到了包围圈之外…

 “…”作为一个刺客,却被围捕的人忽略,花扬一时有些百感集,可是眼见前头的暗哨越来越多,一息之间已经把花括那个蠢货围了个翅难飞,那颗不服输的心好似平静了一点,她虽喜杀戮,却一向讨厌麻烦。

 今这样的场合对于她来说虽不至丧命,但着实也是个不小的麻烦。故而她撇撇嘴,顺来小摊上的一块糖饼,收工。“师姐!”身后响起一声惊天大吼,刚入口的糖饼险些捅到嗓子眼儿。

 “师姐救我!”又是一声夹杂着啜泣的哀求,听得花扬牙关一紧,嘴里的糖块破碎,发出“喀嚓”一响。

 那声音弥漫在周围这浓黑的夜,显得格外清脆。身后开始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官兵的包围应声扩大了一圈,将她也生生围了进去。

 “…”早就跟楼里说过了,她出任务的时候不需要别人协助、也不喜欢有人跟着。怕的就是遇到这种蠢货。眼前倏尔一片冷将漫游的思绪打断,花扬仰身一避,只见一道剑锋从面门掠过,快得让她来不及取剑。

 看来这次,刑部是动用了难得一遇的高手,那只咬掉一半的糖饼在她嘴里转了个圈儿,面纱上的那双眼睛忽地光熠熠。

 “师姐!”花括趁得众人对峙的间隙挪到花扬身边,颤着声儿要说话,却被她一个手势制止了。

 下一刻,官兵齐齐向着两人攻来。数道白光如雨而落,花扬闪身一翻,躲到糖饼摊后。继而随手抄起小贩挂招牌用的长,一个空翻跃了出去。“啊!”随着她落地的闷响,面前官兵惨叫出声。

 他右足上着的那此时成了花扬的支点,她撑臂跃起,洒金石榴裙在月下波光中晃出动人心魄的弧度,像一条水中游弋的长尾锦鲤。水声哗啦,一朵朵巨开在火葳蕤的秦淮河面,脚下的船跟着猛烈地晃了几晃。

 “师姐你真厉害!”“闭嘴!”花扬毫不客气,一跃闭,长就势一甩,又是数道惊响。寥寥数招已是杀得官兵人数减半,如此凶悍的武力,自然吸引了绝大多数的目光,一时间,所有官兵几乎都只朝着花扬袭去。

 铮鸣之中,一道凌厉白光忽至,花扬提去扫,触及白光的一瞬,‮大巨‬的力道震得她虎口裂、木渣飞溅,几乎要了她的眼。再一睁眼,却见袖子不知何时少了一块。光洁的肩臂,像一块白玉,泛着微汗的光。

 面前的人似乎也没料到会看见如此一幕,手上一顿,剑锋便失了速度,就是这一个晃神,花扬利落地间软剑,侧身一闪,来到覃昭身后。

 “别动。”她尚且气息不稳,额间细汗密布,齿热气氤氲,“让他们把剑都放下。”身前的人一怔,倒是听话,依言扔掉手中的剑,挥挥手。

 船上的官兵继而收起手中的武器,都进了船舱。船板上只剩下她、花括、和被她架着脖子的覃昭,一时间四周空落,只剩河风呼呼地灌进胃里。

 “你们跑不掉的。”覃昭倒是淡定,对着岸边挥了挥手,接着花扬便看见河边水楼上、堤坝旁,围上了更多星星点点的光,不计其数。

 “咚!”一支冷箭破空而来,稳稳扎入三人面前的木板上。灯船上的火光映着锃亮的箭头,火离。“…”花扬一梗,觉得这似乎是她见过,朝廷对待刺客的最盛大场面了…也不知该喜该忧。

 “那依官爷说,我们该作何选择?”女儿家嗓子本就娇软,那声“官爷”更是叫的莺啼婉转,任谁听了都会酥上几分。然而身前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只冷冷道:“束手就擒。”

 “哦?”花扬哼了一句,声音不辨喜怒。她思忖片刻,转头示意花括跟上,两人架着覃昭往船舱檐子下挪去。

 “等下我数到三,我们一起跳下去,”花括怔了怔,求证到,“跳河?”花扬懒得解释,兀自开始数数。

 “一。”河风起,吹得檐下灯火摇晃,落在水间,像扭曲的幽冥之光,她深深地了一口气。“二!”闷哼与水声同时响起,似乎有人被刺伤了。

 耳朵被涌入的河水封住,只能听见隐约的刀声剑鸣,她睁眼,看见身后河面上燃起的熊熊烈火。身边“咻咻”箭矢擦过,但入了水,到底是失了准头和力道。

 花扬从来都不是一个讲义气的人,她连亲人都没有,更何况是朋友或师兄弟,她从未想过真的要与谁同生共死,更不会为了别人搭上自己的命。

 洒金的石榴裙入了水,悠悠散开,像无声晕染开去的金红油彩,她解下厚重的外袍,独自向更深更远处游去。***“长渊…”“顾长渊…”顾荇之怔了怔,听见有人叫他的字。

 视野里是一片橙红,像夏夜傍晚常见的火烧云,他睁开眼,看见的却是秦淮河上大火熊熊,烛龙火蜃、水光相映,烧得无法无天。

 然而这样一片杂乱之中,女子优长的颈、光洁的背于水火之中倏然跃出。一角金红由水面无声地散开,是残垣断壁之间悠然开出的一株野尾红。水珠沿着她莹白的背滚落,挨着两扇翕动的蝴蝶骨。

 在窝处消弭,畅的背部线条,像一盏白玉凤尾瓶。披水而出的脚步一顿,女子似乎感知到了另一人的目光,她回身,隔着梦境似对上他的视线。

 “嗬…”一声急且重的息,顾荇之按着口,猛然从书案前惊醒,他着实恍惚了一阵,直到潜入的夜风将一扇窗户吹得“吱哟”响动。

 四周烛火摇曳,一室静谧,他悠长地叹出一口气来。佛堂里点着海南沉,轻烟聚散,筛落窗角的一抹冷月,他放下手里的念珠,直起了身。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灯笼的光透过夜和窗纸围拢过来,他怔了怔。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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