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饶是被赐了婚
约是察觉到了眼前人即将暴怒的气场,宋毓赶紧辩解道:“这可怪不得我,你自己将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往书室扔,我一进去就看到了。”顾荇之一怔。
想起自己方才确实过于忧心花扬的伤势,书册只是递给福伯嘱咐了一句拿去书室放着。忘了叮嘱要妥善藏起来。
“寻常正经人,哪有擅自进别人书室的?”“…”宋毓一噎,觉得顾侍郎这句反问着实有理。
他只得讪讪地笑了两声,赶紧换上严肃的表情道:“这本册子是前太医院院首刘太医的,据我所知,他还在世的时候便与吴汲私
甚笃,确实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他在为吴府诊病。”顾荇之剑眉一凛,很快抓住重点,“也就是说。他已经过世了?”
宋毓点头,“正是。且更为奇怪的是。之前因为吴汲的病休,我偷偷查过太医院的大夫。这个刘院判是在北伐一案的一年后突然暴毙的,而他所有病例的记录都已遗失。我们现在拿到的这本也只是他过往开出药方的存档记录。”
听闻此言,顾荇之心头又凉了一半。因为害怕有人借用太医之手
用物药加害皇室之人,太医院对于药材都有严格的记录和管制。哪一天,谁用了什么药,都会明确标注,这样一旦出了什么问题,便可以明确责任。
只是这样一份记录对于他们当前要查的事情,似乎作用不大。眼见顾荇之气馁,宋毓来了精神。
他轻轻挪过去挨着顾荇之,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道:“但奈何我冰雪聪明、才智过人,就是这么一份看起来毫无用处的记录,也被我找出了点门道。”言毕“嘿嘿”一笑,对着顾荇之挑了挑眉。
风
倜傥、玉树临风,常年混迹风月场的宋世子自是不知,为何自己这仪态万方的扬眉又让顾侍郎的脸黑了一圈。冷冷的眼锋扫过来,他觉得背脊又凉了几分。算了。
今夜的顾侍郎真是带着种说不出的可怕。意识归位,宋毓干脆收起那些花架子,翻开书册指着上面的一页道:“你看,这些药都是用于止痛的,常用在骨骼方面的疾病。我刚翻阅了一下,吴汲一直都在用这些药。
我估摸着北伐的那段时间里,他应该也是以这个理由病休了一月有余。”“骨骼?”顾荇之愣了愣,看向宋毓道:“可是如若他患有骨骼一类的病,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为何无人知晓?”
宋毓点点头,“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但我觉得他不会用一个这么明显被查出的假病作幌子,估计是真的有疾,但兴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顾荇之没有再接话,沉默地看向书页上宋毓指向的地方。
“斑鸠垩…”顾荇之喃喃,捧起那页查看起来,宋毓在一旁探了个头,提醒道:“这里不是吴汲的记录,这是皇上的用药。”“皇上和吴汲用的是同一个太医?”顾荇之问。宋毓思忖片刻,点头道:“好像是的。
当时刘太医是院首,太子、皇后、太子妃、先帝等等一干人,都是他在审药开单。”顾荇之闻言沉默下去。
眼光却落在那一栏
药记录上久久地逡巡,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徽帝对斑鸠垩过敏,可是这种药,不是主要用于治疗女子经血不畅的么?骨节分明的指落于白宣之上,轻轻一点。
“你去查查这味药,若是男子用,主治什么?”“哦…好。”宋毓应承下来。“还有,吴汲的病也得找机会查一查。”
宋毓啧了一声,笑得一脸得意道:“寻
楼你知道么?”眼见顾荇之一脸严肃,宋毓翻出个白眼道:“你别说,这种场合才最容易探听消息。”
“怎么?”顾荇之问,“吴汲是寻
楼常客不成?”宋毓摇头摇,“那倒不是。”言讫一顿,又道:“他不是,可北凉人喜欢呀!
这原本是鸿胪寺暗中给北凉人做了安排的,可既然你想查吴汲,我倒是能暗中扇风点个火,让北凉人要吴汲领他们去。照主和派那个态度,北凉亲爹的要求,他们哪有骨气拒绝。”
“到时候我再安排人手,自然能将吴汲身上所有的疾症都探个清楚。只不过…”宋毓偷偷观察着顾荇之的脸色,小声提醒道:“吴汲这边交给我,嘉宁公主那边,还得你去探问探问。”
顾荇之一怔,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今夜太医院的事着实蹊跷。如果秦澍出现在那里是为了找寻记录,那嘉宁公主的突然造访,就怎么都说不过去了。看来这一茬也得问问清楚才行。
“顾和尚…”夜风琅琅的回廊下,宋毓忽然神色凛然道:“北伐的案子牵涉甚广,一旦被揭
,朝野内外将是一场巨震。败者为寇、胜者为王,你或许再也做不了那两袖清风、淡泊名利的顾氏后人。”
“你可…想清楚了?”弦月如钩,夜凉如水。暗夜袭来,形成牢笼,让人陷入深黑的雾境。前路茫茫,竟是看不到出口。顾荇之黑而长的睫羽垂下。
在眼睑处形成两道浅浅的影,显得孤寂且落寞。窗棂上的火光静静地
淌,落了满地,他想起里面那个永远肆意张扬的女人,浅浅地笑出声来。
“我虽姓顾,但苦于顾氏之名良久。”他顿了顿,眸中染上难以得见的柔
,温声道:“此路既无回。
但求真想大白之后,能辞官归隐,寻得一处安然,与所念之人相守余生,足矣。”宋毓闻言,心念一动,眉宇间染上一丝难
,但他终是没有说什么,拍拍顾荇之的肩,道了句浅浅的“嗯”
***殿前司和太医院的事,次
便传遍了朝野内外。此事影响颇大,就连
绵病榻的徽帝都难得亲自召见了顾荇之询问,然而刺客和殿前司的人全部身陨,死无对证,顾荇之把所有事都推到刺客身上,最后,徽帝也只能将此案
由大理寺和刑部共查。从勤政殿出来。
顾荇之以探病为由请大黄门像嘉宁公主递了话。因着之前龙船上的赐婚,两人虽还未过三书六礼。
但顾荇之已经是宫中人尽皆知的准驸马了。南祁宫,仁明殿。盛夏斑驳的光晕里,一身锦缎宫装的少女坐静于湖边廊亭下,水
柔波倒映眼中,衬得她比湖里的芙蕖还娇
几分。
嘉宁公主见顾荇之行来,连忙含羞带怯地起了身。两人互为君臣,份身有别,饶是被赐了婚,为避免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嘉宁公主还是等着顾荇之按礼揖拜了才延请他坐下。静湖微澜,君子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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