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吃茶谈天
心里那股被隐藏了好久的滋味,霎时翻涌而上,她扶住陌子归的手紧了紧,“大人,”步然缓缓转头看向祭司。
正
道:“君上喝醉了。今夜怕是无法合宫。新妃才入涿鹿,不了解君上的习惯,怕是会伺候不周,今夜就由本宫代劳吧。”
“这…”祭司一怔,却见一向温婉的天后此刻眼神决然,再看看半靠在天后身上的天帝,确实就差不省人事的样子。既然问不到天帝的意见,自然只能听从天后的了…“是,”他恭敬地行礼,“那就,劳烦娘娘了。”
陌子归没有用他的寝屋做合宫的婚房,而是选了偏殿的一间。仙娥便将步然引去了他惯用的那间。这是步然第一次进到陌子归的寝殿,因为之前每次都是他去璇吾宫。
如今亲眼见了他的寝宫才知道,陌子归的清冷疏寡确实是从他所用的物件和陈设上就能看出来的。
偌大的寝宫里空
地只能用烛火来装满,仅有的摆设就是几处梨花木书架和几个小柜,也放的都是书本和典籍。步然嫁入涿鹿之前倒是听说过一些关于陌子归的传言,文武双全,书画双绝。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她的脸颊突然不自觉地烧起来…这样一个谦谦君子样的陌子归,到了
上却能化作一头凶兽。这件事,大概三界之中,也只有她知道。屋内梳洗打理的仙娥都陆续退了出去,夜总算是静下来。
步然行过去,陌子归在
榻上睡得安稳,浅浅的呼吸,
畅均匀…果然是喝多了。这人在纳妃之夜这么猛灌自己,是一早就打定主意不想行合宫之礼的吗?这个念头初现的瞬间,步然的心里又是猛然一悸。方才在门口看见喜灯的那股酸不见了,她俯身去替陌子归
好了被子。
睡着的人浑然不知,朝着步然翻了个身,带出玉枕之下的一块白色锦布。一朵渐变橙红的小花吸引了她的注意。那花本是柔美的形态,却被这火焰的颜色渲染得多了几分磅礴,只是这红…步然仔细端详了一阵,“天,天呐!”
她不
失声,没好气地转身看了身后睡
的男人一眼,真想一脚把这态变踹下
去!这朵花竟然是陌子归用她的处子血画成的!
而这花的形态,又是炎族的族花。这让人发现了还得了…她还要不要脸了。步然越想越气急,将那张锦布拽在手里,行到不远处的梳洗案前,抬手就想烧了它。
然而目光却被案台上的几只细笔和花油抢去了。花油之下放了好几张被涂画得锦布,那布上,是不同颜色,不同形态的各
花钿,原来,这个闷
的男人早就在暗自创作练习不同的花钿画法,那还真是难为了他今
能忍住,放过了这个难得一遇的实战机会。
步然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想不到这嗜血好杀的暴君,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烛火之上的那只手软了下去。
步然将那张带着她落红的锦布拽在手里,行回
榻前,将它
回了陌子归的玉枕之下。这次先算了。反正天帝的
榻除了他自己,也没人会去,应该不会被发现。
室内的烛火燃尽,周围黑了下去,窗棂上的那朵纤月洒下柔和的光,陌子归睡得安稳,不知世事。一只大手不安分地探出锦被。
在月光下投下双影。整齐干净的指甲,分明的骨节,微微卷曲的修长手指。鬼使神差的,步然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他的手还是很温暖,一直都是,她翻身侧躺在他身边,面对着他,陌子归的气息就柔柔地扑打在她的面上。也许是他的呼吸里也带了酒香,步然觉得自己怕是醉了,在他身边睡过去。
***陌子归难得久睡不起,次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近午时。天帝纳妃,朝堂休朝三
,倒也是没什么好担心。
只是他醒来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睡到了主殿的寝宫,身边也不见新妃,记得昨夜见的最后一个人,是步然。
她说要扶他去恭华殿…所以…这女人是吃醋了?才会把他丢在没有新妃的寝宫?虽然一连串的问号,可陌子归却觉得心情莫名好起来,“君上你醒了。”进来的是后荼,陌子归记得昨
在圣坛
代了他处理好阿半的事。
“嗯…”他应了一句,起身问道:“说了些什么?”“这…”后荼一脸为难,觉得自家君上是不是忘了他昨
亲口吩咐的话,说那是天后的人,不许用刑,在这种情况下,这人居然还有脸问他都问了些什么东西出来…“没用。”陌子归给了后荼一个白眼。后荼:“…”“看来赤焕是有心要反,”陌子归披上外袍,说得云淡风轻,“能把天后也牵扯进来,想必和步言也
不了干系。”
“赤焕定会顾及天后和小皇子的安危,若没有带他们全安离开,恐怕也不会轻易宣战。”陌子归手上一顿,话锋一转问道:“总管那边问出什么了?”昨夜圣坛被围的那么及时,那么巧合,若不是有人故意透
消息,怕是没有人会相信。
“他说确实是接到有人的匿名线报,说是圣坛有异,能助他立功,但…”后荼叹气,“他也不知道是谁人提供了线报。”
陌子归冷哼一声,“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线报也敢这么兴师动众,怪不得当了别人的棋子。这么蠢的人留着干什么,革职
放吧。”“是。”
“天后呢?”陌子归的眼风扫过铜镜前那一沓画着各
花钿的锦布,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后荼摸摸脑袋,“这…属下怎么会知道。”又是一个白眼,陌子归整了整衣袍,一边走一边道:“去璇吾宫。”
“娘娘不在璇吾宫,”后荼道,“臣下刚从那边过来。”“不在…璇吾宫?”陌子归猛然觉得心头一空,五脏六腑都像没了着落。昨夜那阿半在圣坛约见她,一定是给了她什么消息,极有可能是关于步言的消息,可是酱酱还在涿鹿,步然绝不可能自己离开。
“不对,”他道,声音是颤抖的,他转身看着后荼,赤红的双眼就像要
出火来,几乎是嘶吼着道:“快去问问阿半步然有可能去哪里,她有危险!”
***凡世江城,一栋四层楼的木质建筑,伫立在车水马龙的主街道边。陌子归带着后荼和一队亲卫赶到的时候,天已黑透。
那栋红墙青瓦的小楼,便是阿半告知的步言目前的藏身之处。周围游人如织,络绎不绝,一切都毫无异样。陌子归吩咐亲卫佯装成行人,在楼外等候,自己带着后荼从侧门行了进去。戏台子上的伶人正在唱词,水袖飞舞,弦乐铮铮,在座宾客盈门,吃茶谈天,人声多有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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