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亲说哥哥会有家庭时，我的体身一阵僵硬，回忆起雨夜疯狂
绵的亲吻，微妙的心虚和抗拒自灵魂深处破壳而出，那天过后哥哥待我一如寻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我们心照不宣无人提起这件事。但我知道有些细微的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愿愿，你要听爸爸的话，就算是亲哥哥也不能全身心的依赖。”像是意识到自己语气中的尖锐，父亲顿了顿，换了一种更委婉的态度，“爸爸知道你的性格，要么不在意，在意起来就用尽全力没有余地，这样不好，要懂得保护自己。”父亲等不到我的回答，再一次开口。
这跟他平时态度迥然不同，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性格作风，父亲都倾向于点到为止，如果对方不能领悟，会直接采取行动，而不是如今
一般，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跟我诉说。我和父亲相对而坐，看不到彼此表情。我怀着满腔心事，他的话拂过耳畔听进去零星半点，剩下的像是花瓣上不堪承受的莹润
珠，被光一照就蒸发了。可能面临病痛磨折，人的心境会发生变化吧。我如是想到。＊＊＊六月过半的时候，容清渠从被国美正式回来，通知我前去聚聚，地点在Z城内港浅海，独属于年轻人的节奏明快的游艇轰趴。
林姝意亦收到邀请，于是我们两个人约好一同前去。车辆同一安排在岸边空地上，我来时陆陆续续已经陆陆续续停了不少豪车。
我和林姝意手挽手踏上甲板，发现秦照、耿越、姚绮，还有几个平时玩惯了的圈子里的人都在，三三两两簇拥在一起喝酒，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容清渠年少就离开Z城去国美，除了和我勉强相
，其他人很少接触，更无从谈论聚会玩耍，想来他要重新融入Z城的圈子，这是姜阿姨的授意。秦照还是老样子，见到我们热情地挥手，推开身边粘着的几个暖场小网红，就大步流星
上来：“大姐小们总算来了。酒都喝一半了。”“我照顾我爸都忙得要死，来就不错了。”我没好气斜他一眼。“大孝女啊大孝女，我们跟你一比都靠边站咯。”秦照没骨头似的靠在游艇扶手上，一身
包的红西装，嬉皮笑脸，没个正形，“我家老头子前几天还在说，我要是有你一半孝敬，他就算没白生我了。”“生活上照顾不到，你可以拿出哄小姑娘的劲儿逗你爸开心啊。”林姝意要么不说话，要么一开口就是精准打击。
我忍不住笑，侧头在她耳边说道：“你可真坏。”林姝意笑而不言，与我
换了个眼神。“哎呀，姝姝，还不准我会逗小姑娘了？不然Z城这风水宝地帅哥精英云集，人家怎么看得上我呀？”秦照被林姝意
怪气了十几年，早就养成八风不动的个性，只当聚在一起
科打诨，他看我们两个高兴，也一起笑了。“你看我这本事不就逗你们两位女美开心了？”“少来这套，我可不吃，还是对着你那些网红小妹妹说去吧。”不过话说回来，凡我在场的局很少会请网红野模。
因我不喜欢，总觉得这类人眼底眉梢全是机锋，毫不隐藏不往上爬不罢休的赤
劲儿，相处起来有种拉低份身格调的腻味。没办法，二代们的优越感就像颈间的钻石项链一样高调，我更是其中翘楚。我拿眼睛觑着那一圈人，不咸不淡发问：“怎么会请这些人来？”“你知道的，这不是今晚的主人公跟我们都不
，怕冷场嘛。”秦照素来喜爱女
，此等场景正合他意，打着哈哈替容清渠说话。舌尖一顶牙
，我脸色淡下来，没再说话。秦照瞧我的神情，思忖着想再说点什么，不远处成球状的人群突然裂开，从中走出个年轻男人，黑衬衫，娃娃脸，手腕处的纽扣散开，布料整齐向上挽起，
出一段在衬衫衬托下越发白皙的小臂，让他看起来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清秀感。“容清渠，好久不见了。”我单腿后撤一步，将体身重心集中于右腿上，松开林姝意臂弯中的手，
直背颈，呈现出骄矜又放松的姿态，冲他莞尔一笑。“愿愿，
你来参加我的派对。”容清渠向前伸出手，暖洋洋的目光散落在我的脸颊，自然而然的亲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什么发小久别重逢。我没有顺势握手，反而抱臂笑盈盈跟他对视，不作声，不反应，那只骨骼分明的手伸在半空中，收也不是，等也不是。尴尬气氛以容清渠为中心如席卷的
水般向人群中扩散，期间有窸窸窣窣的零碎讨论声。容清渠用眼神不解地询问我，半启嘴
正打算说话，有一道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我听清的尖刻男声从他身后响起：“这是谁啊…这么没有眼力见？容大少的局也敢给下马威，不会是什么刚出道没见过人的乡下土妞吧？”好的，这下真的可以称之为万籁俱寂，连最后的讨论声也没有了。
我身边，林姝意的嘴角仍然挂着大方娴雅的微笑，只是视线如冷箭
向声音的发源地。秦照靠在游艇扶手上软骨头一样的体身绷直了。眉头一跳，眼底带着悚然的戾气。他皮笑
不笑张口，与那道声音同样的开头：“这是谁啊…主人还没发话，他倒跟个哈巴狗似的，赴汤蹈火到这儿来献殷勤了。”＊＊＊容清渠黑着娃娃脸转过身去，无关人士迅速向两旁撤退，摩西分海般
出刚刚挑衅我的男人，他被秦照的语气吓僵了。维持刚才与同伴
头接耳的姿势一动不动，对上容清渠不善的神色，喉结上下滚动，嗫嚅着叫了一声容大少。“你，过来。”因为我的不配合而无处安放的手在此时总算找到用武之地，容清渠面朝那个年轻男人所在的位置招了招。记事起我已经很多很多年没被人冒犯过了。这种罕有的体验让我感到新奇，大胆又俗套的挑衅方式更是让我想笑。
他不敢动，呆在原地，直到被人从身后踢了一脚，才大梦初醒踉跄着一步一步挪到召唤他的容清渠面前。我
着游艇上晖柔的月和绚烂的灯光，看清了那人的脸。平心而论，长相还可以，是时下年轻女生都会喜欢的小
狗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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