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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満是探究
 有祁总在,哦不,或者说有这笔钱在,您依然可以混吃等死过十辈子。”我没有理会他恶意鲜明的话,摸索出‮机手‬打开通讯录,按下第一排最顶端的号码。

 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等待,甚至没有给我做简短心理建设的准备,电话像是迫不及待被接起:“愿愿,你醒了。”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满含依赖的称呼他,握着‮机手‬的手轻微颤抖。与之相反的是语气格外平静,听不出喜怒起伏。

 “其实很好理解不是吗,人做错事要受到惩罚。”不负昨话语中的冷刻厌恶,哥哥似乎心情甚佳,清朗润泽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仔细聆听,有轻柔优雅的古典乐作为背景音环绕在这场对话里。

 “凭什么你来惩罚?你也做错了,甚至更严重。”他胜券在握,我狼狈潦倒。鲜明的对比,简直像一场不甚高明的闹剧。

 “哈…是啊…我也做错了。”像是听到什么有趣事情,哥哥异常‮悦愉‬的一声轻笑,“我错在没有找个笼子把你关起来。

 顾之昭、纪随、陈西宴…不知道我的妹妹究竟是有多么‮渴饥‬,现在连自己的弟弟都不放过。”

 我以为经过哥哥的一巴掌以后,我的心已经不会难受了。没想到最亲近之人刻薄的话语入耳,仍然鼻尖一酸,心头钝痛加剧。所剩无几的自尊心始终支撑着我,不至于在杨善终面前软弱落下泪来。

 ***“我没放过他们,那你就放过我了吗?”仰头看向天花板,试图把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憋回去。大约我什么事情都很难做好吧,尽管是不要哭这种小事。越是努力克制,难以自持的哽咽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

 我们走到如今这一步,裂痕满布的单程独木桥终于难以支撑,发出不堪承受的声音坠入最湍急的河水中去。

 过了很久,哥哥终于开口。第一次认真而郑重的称呼我的名字。把我当成一母同胞却思想迥异的妹妹,没有过度的溺爱,没有病态的掌控。一切的一切,仿佛在此时回到原点。回到我一直以来渴望的原点。

 保持在‮全安‬的范围内,彼此在意,又彼此克制,可我知道,粉饰的假象只能起到自欺欺人的作用。纵使如此,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说:“祁愿,我现在愿意放过你了。放弃继承股份,这之后你想留在Z城也好,或是其他也罢,只要是我不在的地方,随你高兴。”“如果我不呢?”

 “如果你不,我会把父亲转移到一个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身旁,杨善终赠以满含同情的目光,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等不及见到我无能狂怒的模样。

 “难道父亲也是你的工具吗?是你用来胁迫我的工具?”我忍无可忍冲话筒高声质问起来,似乎声音盖过崩溃思绪,那点摇摇坠的信赖就能继续存在。

 “随便你怎么认为,你只要知道我有能力做到就可以。”电光火石之间,我紊乱的脑海中隐隐把一些破碎的片段连接了起来,为什么父亲回归的期没有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林姝意的独唱会哥哥会正好没空去参加。

 为什么昨天哥哥会推着父亲来到他们几乎很少踏足的市中心公寓。为什么父亲会碰巧看到这一幕。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祁岁知兀自放声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猜他一定笑出了泪水。父亲晕倒他波澜不惊,父亲变成植物人他波澜不惊。

 此刻,因为自己妹妹的一句话,他夸张到笑出了泪。“想不到我空有脸蛋没有脑子的妹妹,人生还会有这么高光的时刻啊。”

 祁岁知缓缓停止笑声,我听到纸巾出的窸窣,力道轻缓擦拭润的眼角,“说起来,要不是拉斐尔发‮信短‬给我,我也看不到这出好戏。”竟然是我的家人在欺骗我。竟然,是我的家人在一起欺骗我。

 “你以为拉斐尔是任你圆的面团吗?”“你以为他的所有行动都在你的掌控之下吗?”

 “对他发的时候,是不是觉得睡了又怎么样?”“为什么从小到大,你总是学不会既然愚蠢,就不要自作聪明呢?”

 所有难堪的泪水在祁岁知一声声讥诮的反问中逐渐干了。脸孔转变成面无表情的麻木。我的心好像一只年久失修的旧竹篮,掩耳盗铃的遮羞布一掀开,四面八方的寒冷空气在残破隙中肆意穿梭,吹得我好冷,好冷。

 “原来哥哥这么恨我。”恨到亲自设局让我一无所有,恨到想我去死。可笑的是我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哥哥这么恨我,那我不签这份文件好了。”“如果你把爸爸藏起来,我不介意让你看到我死在你面前的样子。”

 “也许我死了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但是你放心,我会在死之前发送给媒体一份指认书,是你死我的。”

 “社会舆论、股票动、亲戚朋友指指点点…这些外界的东西我相信凭借哥哥的心智一定有办法解决,不会太过在意。

 不过我这个一直以来没脑子的废物,穷尽这愚蠢的一生,能给哥哥增添一些烦恼,也算不枉费活一趟了。”

 “…看来你不是什么本事都没有长进,至少学会了威胁我。”我想象着祁岁知咬牙切齿,又无可奈可的样子,凄然勾起角,转头面对沉默垂首看不到表情的杨善终,出一个像是哭像是笑的弧度。

 我突然想到拉斐尔曾说我和祁岁知很像,那我们来赌一赌吧。赌一赌谁没有留恋,赌一赌谁比较狠心。如果我连自己都可以放弃。

 那你又能威胁到我什么呢,祁岁知。我是一条潦倒的、惶恐的、无家可归的死狗,但正因为无家可归,失去一切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可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善终恢复了看着我的模样,眼神鸷,满是探究,仿佛重新认识我这个人一般,不复一开始把文件递过来时的气定神闲。嘴在静寂到快要窒息的空气里一张一合,无声吐出一句话。

 我恍惚想到。终究是我赢了。***我在ICU外留恋看完最后一眼,安静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出院。说是收拾东西。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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