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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父亲一句话
 我无心与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不知怎么心中想的却是旁的事情:“没有我的知会,保安怎么会同意你们的车直接开进青澜邸?”“祁‮姐小‬在外受苦几个月是不是忘记了。

 旁人不能的事情,对于祁家来说没有什么不能的。”半阖的薄粉瓣噙出一抹从容的笑,他姓杨、姓纪,独独不信祁。明明认祖归宗,怎么还一副唯祁岁知马首是瞻的样子?

 “纪家知道你这么喜欢当祁岁知的狗吗?”陈西宴以一种傲慢无礼的方式问出了绕在我心底的困惑。

 杨善终如画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突兀霾,下一秒被他谨慎的掩盖过去,情绪恢复清湛得体:“知恩图报是做人的基本礼貌罢了,不过像陈总这种时刻惦记着报复自己亲生父亲的人,想来也不会懂。”

 “杨善终…哦不,纪善终,你不也是一样的人?别在那里五十步笑百步。”陈西宴除了面对我暴躁易怒以外,对着其他人倒是耐磨耐。无动于衷地挑起眉峰,粘稠的恶意在杨善终的姓氏上转了一个来回。

 “我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姓氏,那就是杨,希望陈总不要记错。”杨善终瞳孔骤缩,面色森沉与他对视,滑到我脚边的行李箱时又动了动嘴,“祁‮姐小‬,叙完旧了吗?司机还在下面等着。天色太晚开山路不方便。”终于到这一天了。逃避无用。“那就走吧,耽误了确实不好。”

 我无声呼出口气,拉起行李箱的方便提手,推开陈西宴不知何时变得松泛的桎梏,朝杨善终走去,鞋跟碰触地板响起富有节奏的足音。哒、哒、哒。一步一步,走向真相,走向未知。我推开陈西宴的动作像是取悦了杨善终。

 他挑起抹更为情真意切的笑容,顺势接过行李箱,沁凉指腹不小心蹭过我手背上的青紫脉络。有点磨人,有点。动作由垂落的大衣袖口掩盖,陈西宴未曾察觉,我不动声斜了他一眼。

 “祁愿!”陈西宴的声音从背后短促传来。我回首,他错眸光半是惊扰半是凄惶,是我与他认识起从未见过的动摇。脚步不由得在踏进电梯的前一刻停顿,我歪头做询问状。

 “你不想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什么吗?除了关萌萌…除了关萌萌,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

 他知晓他暗地的所作所为,撇开使我负担和厌恶以外无关紧要,因此身不由己抬出关萌萌来意图挽留我。空闲的往日我或许会耐着子同陈西宴周旋。

 但如今我有凌驾于一切之上的事情,无法分出多余心思去揣摩他动摇情绪后面的目的和契机。

 电梯里杨善终靠近按钮那头直站立,手指摁住开门的按钮,默默看着我,既不出声催促,也不开口替我应付陈西宴,只安静等待我的抉择。

 “祁愿,你真的不能留下来吗?”陈西宴又一次出声,眸几经变换,尾音上扬的反问句,抛却惯常的傲慢和笃定,平添几分切切哀恳…他居然愿意为了留下我做到这种地步。

 “他口中的事情,会有你一直以来追求的真相重要吗?”心意的来回摇摆之间,杨善终以一句不含情感的话语作为终结。

 “你有我的电话,有我的地址,再不济,等我联系你。”意识到杨善终放开了一直按着的按钮,电梯即将关闭,我半只脚踏入,言不由衷回了一句。

 “算了。你一定会后悔的。”厅门闭合,没眼前最后的景,我恍惚听到他喃喃的低语。后悔吗?我一生后悔过的事情太多,再添一件又如何。

 ***低调的迈巴赫破开五光十的长夜,逐渐远离繁华市区,浓重的夜没两旁的树木,唯余孑孓的路灯在寒冷的空气中静默矗立。

 祁岁知的座驾在他缺席的场合之下从不借给外人使用,想不到杨善终和他的关系密切到这种地步。

 心头蒙上一层浅淡的疑惑,挡板上升,隔绝后排前排之间的互通关联,空间内没有开灯,唯一的照明物来自路旁时有时无的光源。黑暗有时带来寂寞。

 但有时亦能心安。‮机手‬电量早在我未出青澜邸时便已耗尽,出于微妙的倔强心理,我将它放入提包的夹层之中,不愿意使用任何祁岁知的物品。

 三百的PU皮提包,呢外套、衣裙、鞋子加起来不超过一千,距离上次乘坐相隔不过半年。如今的我浑身透着与这辆顶级豪车格格不入的寒酸。黑暗中我无声而自嘲的勾起角。

 路途行至三分之一,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抵达祁家位于半山的庄园。我估计时间早已超过夜半十二点,往常的这个时间段。

 为了保证明工作具备充足精力,我会在催促自己吃完安眠药,放松身心尽早进入睡眠。签完放弃股份的文件后要去做什么呢?十生十世都花不完的钱,也再没有一个岗位如新曜那般,能够让我全身心的沉浸其中,去实现自己的目标和价值。去英国陪伴父亲好了。

 等他苏醒过来,认认真真道一遍歉。实在不行,就跪在他病前痛哭涕祈求原谅。不再跟祁岁知和拉斐尔见面,不再纠结上一辈难堪的往事,不管父亲能不能够醒过来,在英国重新开始,度过余下的漫长人生同样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如果顾之昭要求跟我过去,也可以勉为其难带上他。

 我斜靠在真皮车座上半阖眼皮,思绪如缥缈的雾气般漫无边际展开。从眼前,及以后,甚至到垂垂老矣。

 “纪随醉酒的时候,喊过你的名字。”杨善终不辨喜怒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话语中包含的内容更让我悚然一惊。不由睁眼望去。迈巴赫行驶过盘山公路的转角,忽有雪亮的冷光打在他的鼻梁和眉骨。

 光与影的界限茎渭分明,下半张脸白瓷做的肌肤无瑕细腻,薄粉的嘴仿佛含裹着一枝早最惊的桃花。另半张脸上镶嵌一双清隽的眼如两轮乌月西坠,沉浸浸地与我对视。

 “我向来自视甚高的弟弟,居然喜欢你。”杨善终未待我回答,继续道,“我回归纪家的酒会上。

 原本沉着脸来谁的面子也不给,父亲一句话,叫他为了跟我做出兄弟和睦的样子,不得不喝下全场递过来的酒。”纪杭之向来偏疼纪随,虽然要求严苛。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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