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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看不见对面
 就听她继续说:“假若我现在向王妃示好,将来新进门,我不是孤身一人,假若我和王妃敌对,将来我失了宠,又该如何立足?”

 她抬手指向桥下的鱼池,“小檀,你记住,与其信男人虚伪的爱,还不如信这池里的鱼长出翅膀飞上天。”“鱼怎么可能会飞呢?这太荒谬了。”小檀小声嘟囔。

 徐思玉轻笑一声,低头又打了一个嚏,迈步下桥。*王府门口。马车早已候在石狮旁,裴如月和绿莺上了马车,车帘垂下,绿莺曲指敲敲车壁,外面的车夫立刻“喝”一声扬鞭赶马。

 车轮碾过地面,发出骨碌碌的声音。绿莺低声开口:“王妃,奴婢瞧那个徐侧妃不安好心,一大早就特意赶来招惹您,王爷不过在她那留宿两晚。

 就恨不得说得全天下都知道,还好您没生气,没上她的当,否则和她吵起来,晚上王爷回来,又要来怪您了。”裴如月背脊倚在车壁。

 她心里也觉奇怪,徐侧妃说那些话究竟是何用意?她摇‮头摇‬,侧身挑起车窗帘子,望着外面的街市,低声应:“不是,假若如你所说,徐侧妃是来向我示威的,那她大可不必还朝我下跪。”

 “也许她是做戏呢?”绿莺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对答流利:“那些戏文里的狐媚子不都是这么演的吗?故意装得委屈可怜,回头男人知道了就会心疼可怜她,为了她和主母吵架。”

 如月忍俊不,扭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笑,又继续盯着窗外:“戏文里的故事怎么当得了真?”

 “戏文里把男人唱得深明大义。为了妾左右为难,妾争斗家无宁…可源正是来自这些男人,是他们害得女人互相敌视。

 他们一边把毫无关系的女人们锁在一起,一边又控诉家有泼妇善妒,控诉妾室心毒陷害主母,男人自己造的孽,却把责任怪到子或妾头上。”***

 雨天,大街上行人寥寥,路旁铺子半敞着门,偶有一两个店伙计站在屋檐下,懒懒散散盯着街上雨幕发怔。

 说到此,裴如月心里鄙夷,放下小帘收回视线,转而用食指轻弹了下绿莺额头:“看来以后不能带你出来听戏了。免得戏文把你教坏了。”

 绿莺立马急了。连忙讨饶:“王妃,是奴婢多嘴,那些编写戏文的坏胚子,我差点着了他们的道…您别把我留在府里。”

 这时马车路过一个水坑,颠簸了下。绿莺立即抬手把如月‮体身‬扶稳,水坑过去后,她不撤回手,手指捏着如月衣袖,轻轻扯了扯:“王妃,求您了…”

 如月‮体身‬顺势向她倾斜,靠着她点头,低声代:“你得空派人再去打探一下,徐侧妃和王爷是如何认识的。”

 “不是打探过了么?”绿莺疑惑,也放轻了声量,提醒道:“说是王爷进京面圣时在一个烧尾宴上认识的。徐侧妃都嫁进府里了。王妃还打探这些作什么?”

 裴如月不知信否:“不是这些众所周知的事。”绿莺点头应下:“奴婢明白了。”马车停在仙荣酒楼。

 绿莺撑伞将如月接下来,进了酒楼。时辰太早,又是白,酒楼大堂里空的,只有掌柜台后坐着个女人,正在百无聊赖伸懒打哈欠。女人哈欠打到一半,嘴巴张着。

 见到有客人进门,立马起身上来:“哟,客官请上二楼雅座,不知客官要吃茶饭还是喝酒?”

 女掌柜身材很魁梧,嗓音也脆亮,一双眼睛带着精明,滴溜溜在如月主仆身上飞快一扫,便把人请到二楼接待贵客的厢房。“听闻你们酒楼请了个京城来的厨子?”绿莺用帕子替如月擦了擦桌凳,转头问身后掌柜。

 “是!客官,我们新来的厨娘做得一手地道的京城菜!”掌柜一听就知道是慕名来尝新鲜的食客。

 立刻满脸笑容报上几道招牌菜:“其中文蛤嵌、佛手卷和跳地仙是最叫得上座的,另外今的蟹也很鲜肥,客官要不要尝尝?”绿莺听完点点头,催促:“都上吧,快些,别让我家夫人久等!”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退出厢房,不多会儿,就有个扎着双丫髻的店伙计给上了一壶新茶,等了两盏茶,菜肴陆续上来,裴如月食指点了点桌面,示意绿莺坐下一起用饭。房中很安静,只有两人碗筷偶尔相碰的声响。吃过饭,雨总算停了。

 阳光劈开厚重的云层,洒下灿烂的金光,地上水洼粼辉闪闪。重新上了马车,绿莺对车夫嘱咐了一句:“去熙园听戏。”

 熙园离仙荣酒楼不远,绕过小半条街便到了。熙园很大,前庭后庭拢拢总总,光是戏台就有很多个,从白天开到夜里子时,每个时辰都能排上戏本。

 挑了最近开场的一出戏,要了最高的包厢,主仆两人才进厢房,就听见从戏台传来紧锣密鼓一阵响。才掩上门,绿莺立刻手脚麻利把身上衣衫了。

 ***厢房里没点灯,光线灰沉沉的。裴如月拿起火折子走到灯台边,楼下的戏子已经出场,在咿咿呀呀地唱着。腔调有些奇怪,人声里偶尔模仿几声的动物叫,锣鼓声配合她说话的节奏,“咚镪”

 “咚镪”时响时停。“王妃,好了。”身后传来绿莺低的声线。裴如月回头,借着模糊光影看见绿莺把下的暗绿衫裙搭在一张椅背上,出穿在衫裙里一套灰扑扑的布衫。“小心行踪。”如月低声嘱咐:“只有一个半时辰,未时二刻前一定要回来。”

 “奴婢晓得了。”绿莺点头,走到门口,在如月吹燃火折子的刹那,悄悄拉门离开。只点了一盏灯,室内光芒昏黄而朦胧。裴如月栓好门,坐在椅上开始听戏。厢房只有一扇窗,半人高,朝戏台方向内开,窗上挂着白纱幔,她视线隔着纱幔望下去。

 戏台是特意搭高的,台下据说铺满了能扩音的瓮,将戏子的声音清晰放大数倍,传进每一间听戏厢。

 每个听戏厢都是‮立独‬的,一共三层,戏台被半包围在‮央中‬,戏台上方用黑瓦铺得严实,整个戏院不见天,全靠烛火照明。

 如月抬眸,视线离开戏台,挑起纱幔一角,隔空扫视对面的听戏厢,有人的厢房都亮起了或明或昏的光,除了她没人掀起窗上幔,令视线受阻,昏昏暗暗的看不清人影,她看不见对面,对面应该也是如此。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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