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再难行进一步
他
低声音:“你不配登此高位。”罗迦猛地睁大眼,意识到了他的言外之意,厉声道:“你说什么!”
镜跃腾笑了起来:“你不是很想知道是谁挑衅你却不来应战吗?你万里迢迢跑过去等了三
,甚至不惜将那里夷为平地,可掘地三尺都没有寻到他的踪迹。现在,你见到他了。”罗迦的面色沉了下来:“我再说一遍,让开。”
“我们费尽心思将你引开,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让你回去。”镜跃腾睁开他那弯起的蛇瞳,散发出怨毒的幽光。树丛之中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此起彼伏,宛如催命的梦魇。
无数毒蛇游弋而出,将他们团团围住。镜跃腾蛇信轻嘶,嘴巴张到了耳后:“罗迦,心怀感激地接受蛇族的赠礼吧。”罗迦归心似箭,无意与他
战。
但无数毒蛇一跃而起,
绕住了他的脚踝,向上游去,他们张大嘴巴一口咬下,却根本无法刺穿他的肌肤。
罗迦冷冷地看着他,嘲讽地说道:“镜跃腾,你是不是忘了。金翅大鹏可是蛇族的天敌。”他猛地一挥翅,无数毒蛇瞬间就被切为两半,无力地摔落在地,毒
、内脏与血
在空中漫天飞舞,将周围的植被腐蚀殆尽。镜跃腾后退几步,弯下
捂住自己的
口,咽下了喉中的腥甜。
他看着面无表情从自己身边经过的罗迦,出言讽刺道:“罗迦,你今
若是离开,那便是自愿投降于我,往后你便是我的手下败将,是受万妖鄙夷的逃兵、懦夫。
你罗迦不是最厌恶失败吗?输给别的妖于你来说不是比杀了你还难受吗?”罗迦径直向前飞去,席卷了一阵狂风,他连头都未回,冷漠地说道:“随你。”真是可笑。
他镜跃腾当真以为他很了解他不成?他罗迦是心高气盛、不愿认输,可如今他就算输得一败涂地,往后再无抬头之
,若能换得兄弟平安,他也甘之如饴。
“罗迦!”镜跃腾转过身,面色阴沉地喊道,“你记住了。活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凌蝶儿跌跌撞撞地跑进贫民窟,确认华伯寅没有追上来才暂时放下心来,但她并未停住脚步。
她知道她现在还能够走动是因为心中尚有一口气在支撑,若她稍作休息,那便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她抱着小路闲溪,循着记忆绕过各条错综复杂的小巷来到了路闲溪的住所前,轻柔地将他放下。
凌蝶儿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裳沾满了尘土,破败褴褛,全身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干涸的血迹和新鲜的血
混杂在一起,污手垢面、肮脏不堪,但她的那双杏眸却似落入尘世的星辰,正在兀自发光。
她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他只是看起来有些狼狈实则安然无恙,这才弯起眼眸,笑着说道:“那便就此别过了。小路闲溪。”小路闲溪闻言愣了愣,撅起嘴,默不作声地拉住了她的衣角。凌蝶儿眨了眨眼。
突然想到了什么,凭空取出一片竹片递给了他,笑着说道:“这竹片就当做是我送你的见面礼。”小路闲溪小心翼翼地接过竹片,垂眸看着它,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赠礼,心中似有一道暖意
过,浸
了他的眼眶,将那长长的睫
挂上了明澈的水珠,看起来愈发可怜。妖界本就残酷凶险、弱
强食。
他身为食素族,位于妖界的最底端,生来便是被欺凌、羞辱的对象,根本无妖在意他的死活,更别提精心为他准备礼物。
就连遇此浩劫,其他小妖们也是忙着自顾自地逃命,又有谁会帮助一个险些横死街头的小鹿妖?
只有她愿意伸出援手,愿意不惜性命、不顾一切地救他于水火之中,让这孤苦无依的小鹿妖得以幸存于世。
凌蝶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轻轻摸了摸他有些脏
的银发,柔声道:“不必担心,往后若我们重逢,你只需拿出这竹片,我便会记起你,与你相认。”
“我的小鹿,修行之路漫漫,莫要忘了本心。”小路闲溪抬起头,终于开口说道:“那我们何时才会重逢?”
他的声音虽仍有些稚
,却也带上了些许少年的清润与沙哑,就如同宁与书一般,他只是太过饥寒
迫,才会比同龄的妖看起来都要小一些。凌蝶儿笑着回道:“在万年之后的某一天,我们终会重逢。”
安顿好了小路闲溪,凌蝶儿总算是短暂地松了一口气,她以翩蝶剑为支柱,强撑着子身转身离开。小路闲溪站在她的身后,安静、乖巧地看着她执剑离去的背影,一声不吭地将她的模样深深地刻进了心底,此生不忘,突然。
他迈开了步伐,跑近凌蝶儿的身边,却又害怕她会嫌弃他,只堪堪捏住了她的衣角。凌蝶儿立即回过头,蹲身下柔声问道:“怎么了?”小路闲溪鹿瞳之中隐有欣喜,他犹豫片刻,鼓起勇气轻轻抱住了她:“你既然愿为我回头,可不许反悔了。”
“嗯?”凌蝶儿轻笑一声,顺着他的后背轻抚,笑道,“此话怎讲?还请老师不吝赐教。”红晕爬上了小路闲溪被污泥染脏的脸颊。
他抿了抿
,轻声却又认真地说道:“在鹿族之中,若鹿妖愿为你回头,便意味着愿与你永生相伴。我,亦是如此。”凌蝶儿霎时有些恍惚。
在两年之前,明月当空、花香萦绕,也曾有个身影站在她的面前,笑着对她说道:“若是殿下呼唤臣,臣也会如殿下一般,毫不犹豫地回头。”原来一切都早有预兆,他早已暗示过她无数次。
只是她当初不明白他所言何意,才会一次又一次伤了他的心。凌蝶儿轻轻抱住了小路闲溪,轻笑道:“好,我记住了。这次绝不会再忘了。”
待过了一个拐角,走出了小路闲溪的视线,凌蝶儿腿一软,“砰”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留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印。凌蝶儿猛地吐出一口血。
她的体力已将要枯竭,再难行进一步,但她又不敢让路闲溪发现她已油尽灯枯,于是只能在他面前装作并无大恙,她靠着墙急促地呼吸,
口剧烈地上下起伏,握着翩蝶剑的手不断地发颤。
翩蝶剑早已与她心念合一、不分你我,但这次她竟险些握不住它。焚尽理智的疼痛席卷而来,蔓延至四肢百骸。凌蝶儿咬紧
畔忍住了呻
,失血过多后的冷意蜂拥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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