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问华老祖
他微微仰头,虎眸眯起:“让罗迦和云见怀捡了一条命,没能将你们一网打尽,给本老祖平添了许多麻烦。”
柳闻衣沉下目光,隐在衣袖之下的双手青筋暴起:“论起白
做梦、颠倒黑白的本领,倒是无妖能更胜老祖一筹。”
“装腔作势。”华伯寅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他身后的柳闻辞,讽刺道,“柳闻辞,你身为树妖,却擅使身外之物,对树族术法甚是生疏。就凭你还妄想认祖归宗?”“看来罗迦也并未倾囊相授,你出现在此,不过是丢了树族的颜面。”
“是吗?”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了一道冷冽至极的声音,未见其妖,其声却如投湖之石,在众妖耳边蓦然炸响。
他分明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却令整个妖界万千妖族从血脉深处不寒而栗。话音响起,至高无上的
迫刹那间蔓延至五湖四海,即便是身处遐方绝域之妖也应声跪地。
举目望去,振翅高飞的羽妖收敛羽翼、畅然游弋的鱼妖浮出水面、奔腾不息的兽妖驻足战栗、舒枝展叶的树妖伏下枝条…他们顶礼膜拜,恭
这世界的主宰君临天下。妖王临世,万妖朝圣。
他是万妖之王,天下之主。
世与危难之中,唯有他手握生杀大权,定夺这万千沉浮。陛下!
柳闻辞敛去眸中的喜悦,立即搀扶着柳闻衣和云未逢侧身让开,跪在一旁,崇敬地低下了头,在道路的尽头,一个红白身影撕裂苍穹、踏破虚空而出。
而他的背后血
成河、白骨嶙峋,那便是传闻中血
密布、尸骸遍野的无尽深渊…妖域。触目惊心的血红之中隐有声嘶力竭般的哀嚎,它们争先恐后地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侵袭了整个妖界。
“咚…咚…咚…”他每走一步,这无边无际的山川河
便都随之颤抖,似也在敬畏帝王的威仪。天生异象,山崩地裂,而他与他的爱人十指相扣,缓缓走近。
颜清面无表情,唯有金红异瞳
转着微微血光,他是最凶猛残暴的野兽,正在伺机伸出他最锋利的獠牙,随着他的走动,所经之处的反叛妖族纷纷爆体而亡。
甚至连痛呼都无法发出便炸成了一朵又一朵的血雾,为这以天为底的画作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他面前他们毫无还手之力,竟连反抗之心也不敢生起。
与之截然不同,柳闻衣、柳闻辞和云未逢齐声恭敬地高声唤道:“见过陛下,见过殿下。”他们麾下的妖族紧跟其后,呼声震天动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颜清点了点头,冷声道:“起身吧。”他看向那唯一站在原地的虎妖,异瞳之中闪过一丝讽意,虎族老祖华伯寅,倒还算有点骨气,不过…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颜清目光一凛,身上蓦然爆发了足以毁天灭地的妖力,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华伯寅袭去。华伯寅强撑着早已微微弯曲的腿双,勉强直起子身,妄图在与颜清
锋之时不落下风,然而灵魂与血脉深处却不断传来战栗,一遍又一遍击溃他的意志,他在惧怕他!
他竟然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恐惧!区区狐妖,资历尚浅,怎敢如此胆大妄为!华伯寅咬紧牙关,堪堪稳住身形:“颜清。”“跪下。”颜清冷着脸说道。
“砰…”华伯寅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双膝直直地砸入了硬坚的土地之中。
“咔嚓…”虎妖引以为傲的腿双霎时粉碎,而那居高临下的狐妖并未动手,仅仅只说了一句话。
可在颜清的威慑之下,华伯寅竟与那些寻常虎妖一般无二,连痛呼与哀嚎都无法发出,便一败涂地,在这场
锋之中,他亦成为了他所嗤之以鼻的“蝼蚁”他会死在这!一个声音在华伯寅心中突然响起,惊慌失措地说道。是他杀死了颜无瑜和安挽缘,颜清绝不会放过他!往事如走马灯一般涌来。
在华伯寅眼前轮转:他早该趁颜清羽翼未丰之时便杀了他!都怪罗迦这条走狗多管闲事!还有那个人类…那个人类?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两道身影,头脑停滞了片刻,忽然不知从哪爆发了力气,挣扎着抬起头,目眦
裂、面目狰狞地向上看去。待看清颜清身边之人的面孔时,华伯寅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瞳孔。
她的面容,他就算再过数十万年也绝不会忘!是她!是那个救走颜清,坏了他好事的人类!若非是这个卑
的人类,今
站在这睥睨天下的妖王便是他华伯寅,哪里还轮得到颜清?可那个人类重伤不治,早已命丧黄泉,又怎会安然无恙地重新站在他的面前?但她们身上的气息分明一模一样!
见华伯寅咬牙切齿地盯着她,显然对她恨之入骨,凌蝶儿弯起眉眼,笑意盈盈地与他叙旧道:“华老祖,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近
可还安好,体身可有不适?”“说起来虽有两万余年未见,但蝶儿与老祖也算旧识,亦有生死之
。可否需要…”
凌蝶儿看了一眼他的腿双,脸上挂着笑,笑意却不及眼底,“蝶儿来为老祖诊治?”当真是她!
华伯寅的心中霎时燃起熊熊怒火,滔天的恨意席卷而来,几乎摧毁了他为数不多的理智。杀了她!杀了她!
此时华伯寅的脑海之中唯有这一个声音,如魔音贯耳、不绝如缕,他运起全身的妖力想要一举冲破颜清的
制,即便孤注一掷,他也要让面前这个卑劣的人类为他陪葬!
可在实力的全盘压制前,他此举无异于是以卵击石。颜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便将他将要爆发的妖力全数封在了他的体内。肆
、暴戾的妖力在华伯寅体内横冲直撞、焚巢
,却始终无法寻到一个出口。
眼看着他的脸逐渐涨红,再由红转黑,凌蝶儿这才轻轻捏了捏颜清的手,笑着说道:“阿清,稍慢。”她松开颜清的手,走近华伯寅的跟前,微微俯身下,柔声说道:“华老祖,你可还记得我们的初遇?”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向来柔和的目光之中却压抑着一丝痛苦与偏执:“那时的天空也似这般乌云
城,前路渺茫、走投无路,沉闷得让蝶儿险些
不过气,然而金光乍现,这才给了蝶儿一线生机。”
凌蝶儿低下头看向华伯寅,问道:“华老祖,你可还记得那些被你所害之妖?夜午梦回,你又可曾有过愧疚?”
“罢了。”凌蝶儿轻轻叹气,“怕是他们也不屑于听到你的忏悔,还无故脏了他们的耳朵、扰了他们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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