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张矩捏着肩头
我有些头疼…吴美人出身不高说话做事也急躁,有时候说话快人快语,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姜夫人一行人,看来这个飞花令还没开始就要结束了。
我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暑气
人,大家难免心浮气躁,姜夫人的文采斐然未央宫谁人不知?本宫才疏学浅一开始就担心自己会被抓个正着。”“不过,吴美人既然没接上,这个躲不掉。”
我笑盈盈地看着她们,“这样吧,饮酒赏月,吴美人不若起舞一曲,也当给这朗朗夏夜助兴。”几人看我发话,也不好再为难吴美人,悻悻坐下,角落里不知谁出声:“不若娘娘也舞一曲,让妾开开眼。”“是啊是啊…妾闺阁中也听闻娘娘琴舞双绝,不知今
能否有幸见识见识。”
“可不是,从前在洛
行宫中服侍的宫人都说娘娘一曲《凤求凰》引得猛虎落泪、青鸟断肠呢。”
你一言我一语地好像要把世间所有溢美之词往我身上套,原来,这是为我设的局。琴我是如论如何也弹不了了。
若是跳舞,举手抬臂间衣袖、玉镯也定会滑落…我虽从未要求对这个过往三缄其口,但也会介怀腕上伤痛。
我沉默片刻,看青兰
脯起伏的样子像是要上前训斥,我刚想拦她,芈瑶在一旁出声:“民女对于娘娘盛名也钦慕良久,陛下常说娘娘琴艺无人可及,一段段都是要好好珍藏的。
那么民女等岂敢讨要陛下的喜爱之物。”一番话像是全了我的脸面,可话里话外却是给她与张矩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盖了一层纱,让人想掀开看个明白偏偏每次都蜻蜓点水地带过。我摇了头摇…这些女郎把矛头都对着我,殊不知这个芈瑶才是张矩心里特别的存在。
“哪里就说的这么珍贵了。”我缓缓起身,走下台阶,“恰好本宫许久未舞,届时各位不要笑话本宫就好。”气氛霎时活跃起来。
姜夫人漾着甜甜的笑,可眼神像是淬了毒:“既如此,请芈姑姑奏乐吧,能入得了陛下耳的琴音,必然唯有皇后娘娘舞姿可匹配。”我但笑不语,吴美人的侍女拿来两把跳舞用的软剑:“娘娘,《韩宫危梦》可好?”
这是从战国时期
传下来的一套舞种,我很少用剑,只是身为将门之后祖父也会教我一些防身之术,从前在洛
行宫,张矩每次完成公子明的任务归来,我都会温着醉不倒的甜酒,在月
下被他拽着一起舞剑。怎么又想从前了?
我缓了缓神思,捏着剑预备起舞。铮铮琴声响地第一声我便听出来了,芈瑶奏的,是《阿房赋》。***都说韩宫靡靡之音,难登大雅之堂,这韩舞自是女儿家的
柔,更添妩媚之姿。
芈瑶所奏是《阿房赋》的大序部分,曲中表达着对聂政刺秦不幸命运的同情,铮铮铁骨般的哀婉,倒是奇异地相配。
我心不在焉地舞着…芈瑶到底是女郎,手腕的力量稍显不够,曲中的浩然之气与壮志难酬的心境显得轻柔了些。这首曲子我只听过一人奏地最好。
他叫谢宁,曾是祖父在明帝登基前期去北征后带回来的人,我只当他是祖父的门客,可他又与其他门客不同,祖父竟没有让他去住钱唐的驿站,吩咐了娘亲后就回洛
就职了。
我只知道他叫谢宁,极其清冷的模样,容止俊秀,却不爱打扮,敞衣散发一派风
之姿。谢宁一直待在阁楼里,我每
让青烟在门口给他送饭,从未有过交谈。
直到有一
晌午我在琴房门口听到阵阵琴声,先是低
哀愁慢慢地变得慷慨
昂,面前像是有刀光剑影,苦苦挣扎着的人永不瞑目。一曲毕,我竟落下泪来。
那是我第一次听《阿房赋》,后来我在琴室抚琴,他偶然路过,隔着窗棱指点一番,一来二去逐渐有了
集。我从舞室回来就会找他抚琴。
他总说我弹的琴音,技艺
湛却毫无感情可言,木讷的就像洛
城里没有灵魂的贵女,一只只束之高阁的提线木偶。
这类话青烟听到,立马张牙舞爪地扑上去反驳,我倒是不恼,心里猜到估计又是哪个仕途不得志的郎君。祖父是惜才之人,那我何必与他计较。
后来洛
城来提亲,祖父纠结好几个晚上,娘亲提议干脆让我嫁与谢宁,祖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大声回绝。我也不懂祖父为何这么激动,虽说我对谢宁无意。
但他后来不辞而别、了无音信,我还是有些许遗憾的。住在洛
行宫时,张矩也曾软磨硬泡地让我弹奏过《阿房赋》。
那时我存了与他恩爱两不疑的心,纵使如此悲壮的曲子,只要有他在一旁陪我抚琴,再苦的音律也硬生生被我觉出丝丝甘甜来。
想到伤心处,舞蹈的动势随着手臂伸直,花剑笔直刺出,转圈的功夫我被襦裙绊了下,残影浮动间。
突然出现一
扇柄挡开了我的花剑。脚边掉落了什么东西,满台的人看过来,我也低头查看,是一张被折断的团扇。抬头的一瞬,张矩握着残柄向我刺来,我撤步躲避。
这时琴曲铮铮两声,《阿房赋》进入
声,疾疾琴音中是戈矛杀伐的气息。张矩步步紧
,我被
至通天台柱,
身转踢木柱,借着冲击力,软剑绕上残柄反击。耳边是一阵阵的
气声,还有宫奴们焦急地一声声唤着“陛下”
“娘娘”“快停下”阿浓倒是不怕,觉得新鲜的很,跑到芈瑶身边冲着我和张矩拍手叫好。
吴美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本就是剑舞,我继续着舞步同时也不忘一招一式地刺向张矩,他负着一只手在身后,拿着木柄轻描淡写地化解,我的功夫在他眼里怕只是小雨点,连着几月心里本就积攒了许多愁怨,那便在今天借着这个由头发
算了。
忽然我手腕向下,弯
间软剑向着张矩的小腿扫去…他本就任由我进攻往后缓缓退着。面对我突如其来的一挥。
只见他凌空跃起,仿佛时间变得缓慢,我仰起脸与他有一瞬间的对视,他眼含笑意,勾起嘴角,木柄完好的那一头挑向我的发间。
我仓皇侧过身看去,张矩稳稳落在身后背对着我,指尖夹着青兰在鬓边为我簪的青玉海棠珠花。通天台的熏风带着酒香,张矩捏着我的肩头,另一只手把花戴进我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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