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大吵大闹
可要让尤兰达进一步思考她和珀西的关系…像爸爸妈妈,邻居叔叔阿姨,马路上牵手接吻的大哥哥大姐姐那样,小小年纪的她也觉得难以想象。尤兰达便问,“妈妈小时候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温妮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嗯…有过吧。”尤兰达顿时瞪大眼睛…这件事妈妈可没给她讲过。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妈妈的同学吗。是怎么确认的,你们互相喜欢吗…”温妮哭笑不得把尤兰达按回椅子上,“不是同学。是一个很偶然遇见的人。”“路人?那妈妈是怎么注意到他的。他很好看么?”
温妮回忆,“…不算很好看的男孩子,但确实很显眼,在一群黑头发黑眼珠的人之间。”她说着,忽然捂嘴笑起来。
“就像个小老头,头发和眼珠都是灰白的,所以我一眼就注意到他。”妈妈说的显然是小时候在东方陆大的事,尽管没去过,但尤兰达知道那边的人都和她们一样是黑头发黑眼睛…“他是西方人吗。”
温妮点点头,“我走过去和他聊天,才知道他父母来东方工作,他也来这边上学,比我大三岁…他可聪明了,但不爱说话,我说三句,他才回一句。”“就这样喜欢上他了吗。”尤兰达眼巴巴的问。温妮笑起来。
捏了捏尤兰达的鼻子,“那个时候我和尤兰达一样,什么都不懂呢…直到一年后他要离开了,突然找到我,留下了一个地址和号码。”
“没错,写信。有时候一个月一封,也有时候半年一封。到中学我们还保持着联络,就是那时候我明白我是喜欢他的。”“那后来呢,你们…”尤兰达急躁的问,可看着妈妈的眼睛,忽然又丧气起来。
“结果一定不太好吧。”毕竟如果是美满的结局,怎么会有爸爸,又怎么会有她呢,然而温妮说,“尽管没有在一起。可回忆起来自己曾经有这样美好的经历,也不算遗憾。”
妈妈的话和珀西哥哥说的差不多,微笑的样子也不像在撒谎。可尤兰达还是不由得难过…第一次的喜欢,大多就是这样吧。隐晦,迷茫,捉不出,最后无疾而终。
看着女儿一脸快哭的表情,温妮又停下了就要说出口的劝慰。和自己那个勉强算是初恋的对象相比,珀西就更不一样了…他是个机器人,那些令尤兰达心动的话和动作,应该都只是程序的设定而已。
他对每个人都一样温柔,不可能对尤兰达的喜欢有所回应。只有尤兰达是认真的…尽管她似乎还不太明白什么是喜欢。温妮叹了口气,却还是
出鼓励的笑容,“不过,如果尤兰达试着告诉珀西先生你的想法,说不定会有些不同哦。”
尤兰达抬起红红的眼睛,“告诉珀西哥哥…”温妮把那块一直没动的小蛋糕推到尤兰达面前,笑眯眯的说,“下周末就是你的十二岁生日了,按照东方的说法,这可是人生的第一个节点哦…爸爸也会回来和我们一起庆祝的。”
“邀请珀西先生来参加你的生日派对吧,那天一定是个幸运的日子。”***从病房走出来的时候,隔壁的庇护所正在放午饭,咖啡和面包的味道飘在空气中,被回升的温度晒得暖烘烘的。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从门外端着餐盘走进来,她看到尤兰达,笑眯眯的说,“快来,面包还是热的呢。”
她的语气非常亲切,一点也不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尤兰达一时间无法确定她是不是在叫自己,左看右看没有人,才迟疑的走过去。末日的条件当然不算好,咖啡淡的几乎无味,不过热气足够熨帖。
尤兰达坐在台阶上,小口小口的抿着,那位护士在水池旁边清洗绷带,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她聊天。“尤兰达…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嗯…”“我是帕尔默的太太,哝,就是你一进来看到的那位医生。”尤兰达看着她浅棕色的眼珠。
突然才想起这就是自己开始头脑发热误以为的坏人,她的脸一下子就烧起来,结结巴巴的道歉,“对…对不起,刚才我…”
帕尔默太太笑着头摇,“没事。这种时候有防范心才是正确的。”尤兰达羞愧的低下头,手指紧紧捏着杯子…越是这样的宽容越会让她感到坐立难安。
她站起来,也走到水池旁边,“让我来帮你吧。”大概是看到尤兰达坚持的神情,帕尔默太太并没有拒绝。她分了一小部分给尤兰达,教她怎么才不会
坏那些脆弱的布条。“就是这样。对,轻一点。这些我们得用好几遍…”
话音刚落就传来“咯嘶”一声,尤兰达看着手上碎成两半的纱布,血迹还没洗净,颤颤巍巍从指尖的飘下去,仿佛剥落的人体组织。帕尔默太太还没说什么,尤兰达的眼圈就已经红了。
像是受惊的兔子,颤抖而慌张的抬起头,“抱歉,我,我…”她下意识重复的道歉,像是某种习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什么事都做不好。帕尔默太太试图安慰尤兰达,却发现只是徒劳,即使她把自己刚才洗坏的那些给尤兰达看…“这不是你的问题,它们本来就已经很薄了。”然而尤兰达只是自顾自地越哭越厉害。
隔着一道虚掩的门,尤兰达隐约听到帕尔默先生跟刚回来的珀西说话,夹杂着“应
”、“心理创伤”之类的术语。“我去看看她。”珀西轻声说。
推开门就看到那副场景,尤兰达缩在被子里只
出脑袋,眼睛睁得圆圆的,一转不转得盯着他。比起重见时脆弱又落魄的神情,现在倒是更像她小时候。“我生病了吗?”她问。
“没有。”珀西把药箱放在一旁,微笑着说,“只是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尤兰达不开心的抿起嘴巴,“…我都听到了”珀西眨了眨眼睛,似乎很讶异,“听到什么。”
那显然是守口如瓶的表情。尤兰达便闭上嘴巴,眼神也飘到天花板上,很疲倦的说,“算了,只要别把我关起来,怎么都好。”“谁说会把你关起来。”珀西有些好笑,帮她把被角
平,“你又不是罪犯。”
“…不都是那样吗。把得了心理疾病的人关在一起,尽管有些并不会伤人。”
这并不是尤兰达的猜测…十几年前那辆联邦特列上的孩子后来很多都查出心理疾病。保育所并不会给他们治疗,又因为他们时常哭喊,大吵大闹,干脆把他们都搬到另一幢黑漆漆的大楼里。曾经有一个室友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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