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珀西沉默了
昨天和帕尔默太太的对话中就了解到,帕尔默先生其实是敌军部队的医生,在这场几乎毁灭整片陆大的战争后,好像无论什么立场都成了同一战线…为了和平,生存,以及人类共同的未来。
至于珀西,似乎是突然出现在这片土地上的。组建战后医院的时候他从沉默的人群站出来,没人知道他是机器人,都以为他是个善良而高明的医生。尤兰达并不知道珀西经历了什么。
只是看起来…在两次对人类相当于灭顶之灾的战争里都完好无缺的生存下来,还成为口口相传的楷模,对他来说好像是很轻易的事。“能够活下来的人都得到了治疗。”珀西说,“不算多。”
也对,大部分人都是尸骨无存了,珀西看着尤兰达低落的神情,抿
,“抱歉,是不是我又…”
“不是你的关系。”尤兰达摇头摇,许久茫然又挣扎的吐
,“你知道吗。其实我有很多次,可以阻止这一切,只是我总是懦弱。”
“导致这个世界毁灭的那些人,他们已经把选择权交给我,但我却选了最糟糕的。”上衣口袋的磁暴针隐隐发烫,好像还能感受到钢铁化成齑粉的沉重气息,那双金色眼睛在消逝时从未有过的平静,温和,像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尤兰达…”最后的低喃混杂着风声一起坠落了,尤兰达说不清楚自己对阿尼茨的态度…理所应当,她仇视一个强迫侵犯自己的恶
,但在看到阿尼茨不经意
出的,简单幼稚的心理时,她又会产生一些奇怪的认同感。
从诞生起就被封闭,圈养在实验仓里的机器人,不曾接触正常的人类社会,却又被按照弱
强食的丛林法则悉心培养,那个怪物。
尤兰达总会想起很久以前,阿尼茨第一次展现出毁天灭地的实力时,坐在观察室里的同事和她久久不能回神,后来这个称呼就在私下传开了。
其实当时阿尼茨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他来说只是任务完成,他雀跃的在四处寻找尤兰达,当尤兰达的声音从机器里传过去,说‘做的好’时,又
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珀西沉默了许久,忽然浅浅的笑起来。
“听起来很厉害呢,尤兰达。”“什么啊…”“拯救和毁灭世界,这些事,感觉尤兰达成长为一个很厉害的大人了。”尤兰达烦躁的
了
头发,“根本就没有很厉害,一直在做失败的事情。”
“怎么会。”珀西很认真的望着她,“我相信,任何一个人听到你说的这些事都会倾佩你,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会做的比你更好。”
他用那种熟悉的,温柔的像羽
一样的口吻开导她,让尤兰达的心莫名酸酸的,又暖暖的,她别扭的偏开头,小声说,“…我知道你只是在安慰我,我可不是小孩子了。”
最后这句话似乎让珀西静默了一下,而后走过来,很珍贵的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当然,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也是这个。”“…”“你真的成为一个大人了,尤兰达。”
他微笑着。漂亮的眼眸在阳光中熠熠生辉,“是很平安,健康的站在我面前,这就已经足够了。”***
“出现在我面前就已经足够了。”在人生最
七八糟的时间点,出现一个人认真的对你说出这句话,真的很难不感到心动吧。尤兰达踩着珀西的影子,踮着脚尖向前走。当珀西回过头来看她。她立刻背起手,
出镇定自若的表情。珀西忍不住笑起来,“好像你已经不生气了。”
“本来就没有生气。”尤兰达抬起下巴,久违的
出神气的表情,“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呢。”前面的大门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好像重物跌落的声音。
一个满身都是血的…人?刚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几乎无法确认那是人还是什么…他太脏了,穿着
糟糟的不能称之为衣服的东西,
隙处却在不断向外渗血。
帮忙抬到担架上时,尤兰达摸到右边空
的袖管,下意识紧张的说,“他的胳膊好像断了。”珀西翻开看了看,作出判断,“并不是最近的伤口。”
本来就是一个残疾人吗?尤兰达说不清楚该难过还是松一口气。有时候战争的威慑并不在于那些飞舞的炮弹,而是人类被改变的模样。
血
模糊的,破碎的,残肢。注意到她越来越白的脸色,珀西立刻决定把人抬到手术室,而尤兰达被留在外面,帕尔默太太陪着她。“真是糟糕呢…好像是个
年轻的小伙子。”
就算看过很多次这种场景,自己也是亲历者,还是忍不住会叹息一声。“他会不会死。”尤兰达艰难的把视线从落在地上的血滴移开,“…
了这么多血。”“上帝保佑…”帕尔默太太闭上眼,在
前画了个十字。
这是最近又在人群中流行起来的,祷告上帝的方式。连拯救他人的医生都不得不相信未明力量的时代。帕尔默先生很快也走出来了,衣袖上全是血,神情却很镇定的样子。“没事了,那些血不是他一个人的。”尤兰达和帕尔默太太同时松了口气。
“珀西呢?”“他还在里面,伤者已经醒了,需要做一些记录。”尤兰达想了想,“我去看看他。”内室一如既往的安静,除了偶尔一两句低微的问话声。“…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跟别人,打架…咳,咳。”
那个人的声音虚弱又嘶哑,夹杂着低咳,并不像是年轻人的声音,却莫名令尤兰达感到熟悉。珀西的声音非常严肃,“为什么不看医生,伤口感染的这么严重,以为不会死人吗。”
对方沉默着。居然笑了下,“死有什么好怕的。”尤兰达惴惴不安的走进去,那个人背对着她躺在
上,珀西正用镊子和棉花清理他脖子的伤口。
“你怎么进来了。”珀西看到她,下意识把沾了血的棉花挡住,“最近不要看这些。”尤兰达深
了口气,“我想帮你。”
“…总不能一直什么都不做,被别人保护着。我没那么脆弱。”大概是她表现的态度相当坚决,对方的伤口又等待处理,珀西沉默了一下,向她指了指桌子上那副新的医用手套,当然,也不会让毫无经验的她真的上手。尤兰达负责给那些棉花沾满药水,以及按照珀西的话递给他需要的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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