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姜钰伏案起
她跪得结实,满脸倔强,“儿臣管教不严,竟在宫里出了这等下
事。”“殿下,我的好殿下,”常公公被她惊到,“一个小侍女而已,陛下不会牵扯到您身上。”“公公莫要劝我了。
这里头另有隐情,我想同父皇亲自说。”说完后,她弯下
,屈下头颅,额头几乎半点在青石地面上。常仁看出她铁了心的架势,不由生出忧愁。大公主平
也是个聪明人,怎么这忽然一下子就看不清事态了。
但有些话,他是不能同这些皇子公主明说的,常仁又艾艾劝了许久不见效,叹了口气朝着殿内走去。***“本宫还真是小瞧了她,”董皇后灌尽一杯水,望向跪在地上的符煜。
她恨声道:“本宫也小瞧了你,你这哪是来同本宫商议,分明是来要挟本宫的!”“本宫一直惦记着家姐的恩情,要你来这皇城后,哪样不是依着你,如果不是本宫护着。
你在那太医院能有现在的安生日子!就连你张口想做尚公主,本宫也在为你出谋划策!”“好啊!”董皇后气到手指发颤,“你现在是长大了。
有主意了,叫我一声姨母是委屈你了!”如若让外人瞧见董皇后这幅模样绝对会大吃一惊,这位一国主母在外一直都是淡雅高贵的姿态,面对所有人皆是从容不迫。
但那都只是因为没有戳中董皇后的软肋,她不在乎这后位,也不在乎姜钰,唯一值得她重视的,也只有年幼时对她温柔无尽的胞姐,而符煜是姐姐的孩子。
她愿意为他铺出一条康庄大道,偏偏他不遂她愿。符煜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但沉默已然是给了董皇后答复。
董皇后错愕的同时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她竭力平复下溢上脑壳的眩晕,从听到宁姝告知姜月眠前往养心殿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一切已经像
缰的野马一般不可控制了。
“既然你执意如此,”她按着嗡嗡响的额角,无奈道,“后面的路不管走成什么样,本宫无法承诺万事都保全你。”符煜叩首,“臣谢皇后娘娘成全。”
“…”董皇后眼里有一丝痛苦,“你为何这般执
不悟。”符煜顿了顿,这个问题他也曾想过。
为什么偏偏是姜月眠,她
子称不上好,温柔皮囊下藏着一片薄情,偶尔翻脸不认人时更为伤人。
但她眼睛里的东西就是很吸引他,像是渴求
水和阳光的枯草,灰寂和生机矛盾的存在于她的身上。
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捞她一把,结果却愕然地发现那上面有着不分敌友的刺,摸上去扎了一手,但他有自
倾向似的,被刺了还不断的凑过去,执拗地想看着她朝他
出柔软的腹面,等他回过神时。
他已经很难从她身上移开视线了,“臣不知,”他慢慢道,“臣只知晓,非她不可。”==姜钰听完常仁的话,放下手里的卷轴,不动声
道:“常仁,你怎么看?”常公公一下子弄不清姜钰的想法了,赔笑道:“奴才哪能随意评判殿下。”
“要你说你就说!”姜钰怎么不懂他的滑头。常仁斟酌再三,小心地开口:“按理说,大公主是识大体的,此次贸然来找陛下,许是那侍女于大公主非同寻常,据老奴所知,这侍女自幼就在宫中陪大公主长大,感情深厚,大公主是重感情的人,自然不会放任那侍女由监察院处置。”
“而绛侯秉公执法,只遵从陛下的旨令,和大公主自是会有冲突,所以大公主找陛下也是情有可原。”
“但大公主为一个侍女大费周章,着实有些失体统。”姜钰叹了一口气,“这道理你都知道,她怎么不知道呢。”姜月眠要是为了小侍女求到他面前,必定会惹得他不悦,但姜月眠还是来了,“让她跪着。”姜钰淡声道,“再告诉监察院,暂且别动她的那名侍女。”***
夏已过去多半,深夜寂寥的晚风卷来
,俏生生的悬挂在少女纤长的鸦睫上。常仁中途出来了一次,拿着披肩,又给少女盖了一层。
他看了一眼姜月眠,忍不住道:“殿下这是何苦?”姜月眠的子身骨称不上好,纵使重生后一直用名贵药材温养着,但头疾发作起来时,她总会忍不住糟践自己体身。跪了一个多时辰。
她的小脸煞白,闻言后,低声道:“公公莫要劝我了。”常仁微叹一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开。
月亮静静地照着她的影子。殿里的火烛熄了几盏后,姜钰醒来,锋利的视线望向常仁。常仁弯下
,惶恐道:“大公主还在外面。”姜钰神情未变,只过了十余秒,“让她过来。”姜钰同意了见姜月眠,常仁先领着少女去净脸,稍稍整理妆容后,才出现在姜钰面前。
“父皇,儿臣有错,还请父皇责罚,”姜月眠直奔主题,见到他的面,跪了一宿的膝盖已经生疼,但她还是面不改
地跪了下去,哪怕是宫里最严格的嬷嬷,也挑不出她的毛病。“月儿何错之有,怎么叫朕听糊涂了。”姜钰淡淡道。
他心里难得的觉着可惜,如果她是皇子…“儿臣管教不严,让底下侍女在宫中犯了大忌。儿臣本没脸来求父皇,只是此事另有缘由,且…于我心中,香桃同我妹妹无异。”
“月儿这是何意,”姜钰冷冷的看着她,“可是皇后对你幼时照顾不周,竟让你把一个小侍女看得这般重要。”
谁也没想到,姜钰话音落下,姜月眠磕了一头,她纤弱的子身在颤,像是在遏制喉咙里的哽咽,“儿臣敬慕皇后娘娘,若非有娘娘照应,儿臣恐怕活不过及笄。”
殿里的气氛瞬间冰凝,常仁绷着子身,
不敢抬头。“既然如此,你为何执意为她出头。”
“因此事另有隐情,若是她真的犯了大忌,儿臣断然不会要求特权,”少女的身姿像是一只脆弱的,可任人摧折的花朵,其声轻细,“她是替儿臣送的信。”话音像是擂鼓一般重重地敲在了姜钰的耳膜上。
就连常仁也
出惊恐的表情。殿里静寂了数十秒,姜钰伏案而起,他的神情有一丝骇然,“你说什么?!”
姜月眠垂着头,没人能看得清她的表情,只见那张往日绮丽漂亮的脸上冷冰冰的,微微上弧的眼尾像刀锋一样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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