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以情相劝
婉凝同丫鬟们定睛一看,那马车队伍中飘扬拂
的赭
悬旗上,赫然印着“景”一大字!***都内,午后三时,城中杲
光洒在石砖地铺上。长门街,温侯东府,一身着圆领窄袖锦袍的中年男子跨下了马,将马鞭丢给一旁静候的仆从,灰头灰脸地朝前院正厅走去。
这正厅之中,摆放着屏风、云榻和香炉,槅栏案几里
满了琉璃马、碧玉壶和珊瑚盆景之类的
贵陈设,在外人看来,正是一富贵荣华、烹锦无限之家。
堂内上首萼绿椅子上端坐着一白发老妇人,正慢悠悠地捻着手里的墨翠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忽见儿子风尘仆仆地跨进门槛进来了,才微一抬眼,询问道:“如何?”那圆领锦袍的中年男子。
正是东府继出的二老爷—温世旸。温世旸就着丫鬟端上来的茶盅急急喝了一口,才坐到檀椅上,面色不善地回答道:“礼部今儿说了。
上半年先是跟辽东打仗,如今又是闹雨灾,圣上正是恤济民间、安抚百姓的时候,故而秋节的皇子选秀是弄不成了,也不知道要推到什么时候,最早也得等到年关时分了。”
那老妇人韩氏沉
了一会儿,才叹道:“皇家等得,我们可等不得。若是真拖到明年,这一来二去,云娇可就整整十七岁了。”她不提还好、一提,那温世旸就恨不得火气冒三丈:“谁叫她自个儿养成了这么一个娇蛮的
子!
既相看了京中那么多户好人家,竟是没有一个能够看得上她的!硬生生的给把自己拖成了老姑娘,叫人
笑大方去!”
这韩老妇人素来最疼大孙女温云娇,见儿子今
如此嫌弃,当即也掷下佛珠,忿恨不平地拍桌道:“孽子!你为何不说你自个儿混不出点名堂来?
你若是能像西府那位,立下那么多战功,子孙都得了皇上赏识,而不至于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户部员外郎,我们娇儿何至于到此地步?说不得也能像那小凝丫头一样。拿个亲王妃当当。”
这温世旸见母亲说着说着居然又扯到自己身上来,不由不悦地拧眉,可又实在反驳不了这番话,于是只能低头闷闷地喝茶,正是二人僵持着。堂内寂静安谧时分,忽的玳瑁珠帘打开,走进来两位丽人。
前面那位,发髻高挽,步摇轻扬,头上
着一累丝绿碧玺宝瓶簪,身上着浅橘
兰花纹短袄配墨绿绣金的缎地裙,看起来娇气又跋扈,正是这争论话题中心的温云娇。
而后面那位…生得一张芙蓉俏脸,柳黛蛾眉,颊染桃花,丹
小巧,身姿袅袅,走路间婷婷婀娜,令人见之就心怜。
韩老夫人见了两个宝贝孙女进来,当即就喜笑颜开,喊着“心肝儿
儿”的让她们坐到熏香旁的塌上来。
那温云娇便大大咧咧的坐下了,忽见一旁的父亲面色不悦,便问道:“爹爹怎的如此?”那温世旸没好气的回:“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你祖母嫌弃我没西府的有本事,让你当不了王妃。”
这温云娇历来被宠惯了,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便哼道:“谁愿意做那劳什子的王妃!倘是遇到个专一、深情的还好,可要是摊上个府中姬妾众多的,哭都没的地儿哭。”韩老夫人明白温云娇这是在讽刺西府的二丫头。
她心念一动,转而询问下首的温世旸:“这婚约赐下来以后,你竟是一次都没去那边贺过喜?”温世旸只冷着脸回:“脸皮子都撕破了,还去装样子做甚。”
韩老妇人顿时恨铁不成钢的啐道:“怪道这么多年还只是个户部员外郎,这点
襟见识,竟是我等妇孺都比不上。
不管咱们两府关系背地里如何,他们家凝丫头好歹以后也是名正言顺的四王妃了,若是这时候你还小家子气,处处不守礼仪章法,叫她抓了把柄去,小心
后她在景王耳边吹吹枕头风,有你受的。”
温世旸正
待还嘴几句,塌上坐着的温云娇就先替其忿忿不平道:“祖母,怪不得爹爹看不上他们,实在是那西府兄妹俩忒的嚣张。上回我在萃玉楼买东西。
那温婉凝就仗势欺人,抢了我心爱之物,还仗着自己略生得好些,就用鼻孔朝天看人。可若论这长相,她哪儿比得过妹妹去?”一旁塌上只专心剥着松仁儿的三姑娘温云娥听了这话。
忽的顿住不动,纤纤柔荑玉指,水葱盈盈,立在红木案几上,让人看了就赞叹不已,只是那双貌比貂蝉的眼里却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
狠来,但转瞬即逝,谁都未能发觉。
她笑着抬起首来,娇娇沥沥的对姐姐云娇道:“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西府二姐姐既是让圣上和王爷都看中了,自是才貌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小蛾可比不了,姐姐还是莫要折煞我了。”温云娇听了。
直头摇:“你莫要谦虚,若论美貌,反正我觉得,京中谁家都比不过你!只是不知那温婉凝走了什么狗屎运,竟让圣上看上了,不然若是景王先看到了妹妹,还有她温婉凝什么事?”那温云娥听了。
只娇羞低头,作袅袅娜娜样,却什么也不回,一脸乖巧柔顺的样子。温云娇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堂上的韩老夫人和温世旸二人。两人均心思一动,打量着这虽才十三岁。
但已出落得可堪闭月羞花的小女儿,突生起了一种念头:若是把她往京里那剩余几位还未成家的王爷府里送,也未必不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那景王回京途中,本骑在石青鞍骝马之上,同身旁谋士商讨进京如何呈报皇上赈灾之宜,却忽见远处壁峰幽亭旁站着一仙气萦绕的美人。
及至距离越来越近,景王才望清竟是那温府婉凝,不由赪惊而获,怡然喜至。循州太子贪腐案一别,至今已有两个月的时间,为了成功砍落太子羽翼。
他们一行人可谓是力竭
虑、夙兴夜寐,竟是连一夕好觉都未曾睡得。百忙之中,忽收到探子消息说,温家姐小自八月夜归侯府后,便一病不起,气瘁奄奄。
即使远在循州,景王也当即就下了狠令,叮敕太医院,务必要救活这温家姐小,否则就等着回京以后通通收拾陪葬。
后又收到飞鸽传信,得知那温提骁万般放却,以情相劝,温家姐小在感化之下重新又活了过来,景王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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