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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自懪自弃地
 “…你可知我的心愿?将你采撷…”她在深夜里小声地唱给彷徨的少女听。带着你回到家乡,回到我心爱的人身边。

 竹林里,一曲声歇,霍坚收回了那片竹叶。有鸟儿啁啾而鸣,枣红色骑装的神明合上了双眼,睫轻颤,沉入梦乡。

 有暗卫从树上悄无声息地落下,向霍坚一点头,将一件薄薄的披风覆在沉睡的神背后,他们早在家神呼吸放轻意识朦胧的时候就将信息传给了大总管辛宝,后者震惊一瞬,当即决定停下商队。

 就让辛秘在竹林里睡一会。外男看着人家家神睡觉很失礼,所以霍坚察觉到她入睡之后立刻将头埋的很低。

 此刻有辛家的暗卫来接手,他自然要告退。没想到那个暗卫反而挽留他:“霍大人且慢…一会若是‮姐小‬醒了…”

 还需要您吹叶子呢。霍坚应下,总觉得暗卫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慈爱。是错觉吗?不,显然不是。

 辛秘在竹林里睡了大概两个时辰,天色已经有些转为黄昏才悠悠醒来,头发散双颊晕红,还带着从未感受过的迷茫呆滞。

 她呆愣愣地看了看老老实实低着头的霍坚,再看看树上眼观鼻鼻观心的暗卫,咕哝了几句呓语,睡到腿软地抬脚走出竹林。

 暗卫已经隐去身形跟了上去,霍坚只好上前抱起刚刚随着她的醒来滑在地上的披风,跟在她后面五步走出竹林。一出去,就面对了众人各异的目光。辛家众人皆如同那名暗卫。

 看着他的样子又欣慰又惊喜,没什么城府的辛九脸上几乎写满了: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妙用!

 就连一向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侍女都缓和了脸色,向他点头致意。辛宝是最沉稳的那个,肤黧黑的中年人听到暗卫小声汇报,“唔”了一声,挥手安排大家去启程。

 但他的脊背也眼可见地放松了许多,但镖师们那边就复杂一些了,不知内情的柴荣武看了看那个窈窕‮姐小‬。

 她还是中午出去那身衣服,衣角有些脏,头发也松散了,步履简直称得上轻飘飘,整个人一副柔弱无骨的虚弱样子。

 他用敬佩的眼神扫视了一遍抱着一团显然是那位‮姐小‬的衣物走回来的霍坚,发出了真心实意的赞叹:“霍兄弟,真乃吾辈楷模!”

 隐约猜到了他想歪了什么但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霍坚:“…”他顶着辛家人慈祥的眼神和镖师们敬佩暧昧的目光,沉默地回到自己的马前,如坐针毡。发现辛秘听他的北地曲子可以睡着。

 不知算是坏事还是好事。好的方面,凡人之躯的家神终于睡得着了,虽然仍然是浅眠,但她的气好转了许多,脸上也没有那种极度疲惫的苍白了,相应的,霍坚的地位水涨船高。以前辛家人对他都是浮于表面的客气。

 或者像侍女一样对他不假辞,但现在那些人终于愿意和他分享一个火堆,闲时聊两句小话。

 即使他并不喜欢聊天,但这种不被排斥的接纳感让人感觉不错,但,也不全是好的转变。夜深了,白天累了一天的商队逐渐归于安静。他躺在自己的帐篷里,闭眼假寐,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笃笃”两声轻响,有人叩响了他的篷布。这声音很轻,像是雨滴落下。

 但霍坚收到了信息,他睁开眼睛,灵巧而无声地摸出帐篷。一身灰衣小厮打扮的辛六向他点了点头,领着他去往后方被重重保护起来的那个帐篷。

 篷布厚实,既隔音又隔热,掀起来的一瞬间有暖热幽香钻入鼻腔,是安神香的味道。辛六停在了帐篷外,这里只有他一个人被准许进入。霍坚无声长叹一声,迈步进入。皂靴踩在柔软的毯子上毫无声息,他走了两步,为了提醒屏风后的人,故意放重了脚步。

 “过来。”玉石汀淙的声音响起,蛮横的神明听到了他的脚步,命令他,他熟悉地摸出一绸带绑在自己的眼上,确认什么都看不到,这才转过屏风去。眼睛看不到,别的触觉反而更加灵敏。香。

 不只只是安神香沁人心脾的味道,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泠然花香,糅杂了万千娇瓣蕊,陈酿着月光的气息。这是…她身上的味道。霍坚不敢再想,强迫自己放空大脑。辛秘才不知道他的天人战。

 她裹着舒适的寝衣靠在柔软的小上,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垫,几乎要陷进去的惬意,她看着男人老老实实绑着眼睛,木着脸站在她的前,就忍不住想使坏。

 “雪莲听腻了,换一首。”神明要求。霍坚不敢不应:“…白鹿?”“也听腻了。”“…”男人想了一会:“天边的星斗?”

 “不好听,再换。”…几乎把他所有还有印象的歌谣都否定了一遍,理由千奇百怪,霍坚又在心里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坏的方面,自从那一天之后,他就变成了这位神明的睡前‮物玩‬,她听他哼唱北地小曲才睡得着。

 可偏偏又不好好听,一定要先刁钻地奚落他一会,直到他哑口无言,才肯足,让他随便哼一首,他不说话了,等着神明的发落。辛秘玩着自己的发梢,嘟起嘴来,因为他这副老实挨打的样子而无趣。

 她看着他高的鼻梁在烛火下落下的阴影,眼睛一转,忽然想起什么新的坏主意。“诶。”她叫他,“你以前是民吧?”“是。”男人回答。

 “哦,那你应该什么事情都见识过了。”美的耀眼又坏到极致的小恶咬着,笑得恶:“…勾栏去过吗?唱首曲儿来听听?”

 霍坚不语,但他显而易见地吃了一惊。辛秘因为他的动摇而得意,乘胜追击:“快唱,唱完就让你走。”…勾栏他没去过。

 在他活着的几十年里,一半被贫困绕,为了食物奔走,另一半又被‮腥血‬掩埋,不知道为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挥舞刀剑,但他还真的听民同伙们。或是一起的军士们唱过几句。

 “…”他咬牙,几乎被这几天接连不断的刁难而‮磨折‬得叹息了,“快唱快唱!”辛秘看着有戏,眼睛亮闪闪的,一翻身就从小上坐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娇意。

 霍坚…霍坚真的叹息了,他自暴自弃地,给这位刁钻娇横的神明唱起了乡下院里的十八摸。 n6Zw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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