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面容玉白
她声音里鲜活的那份娇纵又回来了:“霍将军,你可要保护好我了。”“霍将军”从前她挖苦他时也会这么叫,短短三个字里全是刺痛人的毒刺,而这次。
他只听出了软绵绵的笑意,还有一些…他不是很敢去想的东西,这一天里,顺旺布庄仍然没有反应。
夜晚来临之际,外面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敲在窗棂上滴答作响,辛秘托着腮坐在窗前,不久前洗干净的头发
绒绒的,又恣意又舒适地披散开,头顶还支楞着几
。今晚情况比较特殊。
他们算是进入了危险区,因此霍坚用过晚餐之后貌似一片正常地进了自己的房间,也就是辛秘的隔壁,实际上他只待了几分钟就从相邻的窗户翻了过去,进了狐神的房间,他踏进来的时候,正撞上呆呆望着窗口的辛秘。辛秘没被他吓到。
他反而被辛秘洗漱过后衣衫不整的模样震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咬到了尾巴,嗖地从窗台跳下来,低着头站到角落里。站定之后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惊缩。狐神淡淡地用眼角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房间里一时间静谧无声,只有少女轻轻浅浅的呼吸,匀称而遥远,一点点萦绕着房间里浣洗过后的水雾,有些
漉的暧昧。
霍坚一边警告自己专心警惕,一边又控制不住地跟随她的呼吸,最普通不过的“站岗”几乎都变成了磨折,但辛秘不知道。
她转头去看进房之内就一声不吭的霍坚,漆黑的眼瞳反
着窗外隔着
云一片模糊的月光,像是落了霜的沼泽,混沌迷糊,看不分明。
“你说,明天究竟会怎么样呢?”男人干巴巴地回应着:“不知。”想了一想,他觉得自己回答的太过简短了。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从桑洲派信使到祁官镇来,与我们行进速度是差不多的,若是桑洲城内形势复杂,走得慢一点也正常,再等一两天也许会有回应。”
辛秘撇了撇嘴,眼角带着一丝嗔怪看了他一眼:“我问的是雨。”雨真的会停吗?霍坚哑然,没想到自己一个无心的提议被她惦记了这么久,方才愣愣地看着窗外,大概也是在看飘个不停的雨丝了,辛秘见他不答,以为他还在纠结前面那个问题。
正好心情还不错,干脆给他解释了一下:“无所谓,桑洲来不来人都不要紧,我其实不是很需要辛梓的人手,反正总会被盯上。”
她声音柔柔的,仿佛夜晚的清昙:“我硬留着那个不对劲的小子,就是给他背后的人另一路希望,不管是那小子自己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还是他背后的人,既然在我这里混得下去,也许就不会给辛梓太大压力。”
失去法力的神明,仍然在保护着自己的族民。霍坚看着她,心里那种
茸茸的感觉又冒出来了,他清了清嗓子,为了掩饰这种情绪,开始没话找话:“那您会有危险的。”辛秘瞟了他一眼:“还有你呢。难道你护不好我吗?”
这还是神明第一次直白地表示依赖和信任,与上次病中的娇
不同,现在的她清清醒醒,冷静理智,一双眼清粼粼的,就这样道出了对他的信赖。
他有些语
,艰难地挤出了声音:“…可我
笨,恐会出纰漏。”“不要紧,有我在。”狐神被他这副不自信的样子逗笑了。
红
微勾,笑得眼睛弯弯:“你
笨,我可不,动脑子的事我来,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就好。”不知道是她此刻没有戾气没有骄横的笑容太过清甜,还是话语中的哄纵之意太过暖热。
或者是…随便什么理由都好,男人心口又开始不规则地
跳了,这话分明有些失礼的,对他这样一个曾经的悍将来说,绝不想被当成小孩子一样哄。可…他竟一丝一毫的生气不适都没有,甚至想大声地回应她,也冲她笑一笑。这个雪山一般的沉默男人无声地站了许久,拳头握得死紧,然后他说:“…雨停了。”
“啊。”辛秘靠近窗边看了看,微凉的夜风裹挟着草木清冽的气味萦绕扑面,翩云破月,皎白的寒霜直直挥洒而来。
“雨真的停了。”***余嫂子是地地道道的巴蜀人,从小生长在暖
的蜀中平原,土地肥沃,气候适宜,爹娘都是勤劳肯吃苦的人,养了
鸭,种着田地,虽然忙碌,但日子也算富足。
只是后来啊…战
频起,天灾顿发,爹娘去了,相公去了,曾经让她眷恋不舍的故乡变成了荒无人烟的伤心地。
余嫂子带着自己的儿子和相公唯一留下的年幼弟弟,失魂落魄,孤魂野鬼一般地,离开了家乡。时光飞逝,到现如今…已经过去了六年。
她定居在距离家乡最近的渡口边,靠一手地道的蜀菜养活自己和两个小的,在这里,还能听到过客的乡音,看到熟悉的衣着。
曾经的痛苦与磨难也在平静的生活里一点点被洗去,她像是溺入深海的半亡人,挣扎着浮上了水面。
“荣儿,去把你小侄子喊起来,嫂子要去市场了。”她利索地收拾好瓶瓶罐罐,擦干净再整齐地放进一口竹编大筐里。
两个孩子如今已经是少年了,都长成了好孩子,敬她爱她,吃苦能干,还会读书认字,他们平
里在祁官镇的私塾读书,休假了就会与她一同忙活,不喊累也不嫌脏。
余嫂子觉得自己的生活越来越有希望了,她很满意。到了自己常在的那一处摊位时,她惊讶地发现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那是一高一矮两个人,矮一些的那个身量清瘦,着一袭得体的文士藏蓝布袍,面容玉白,眉如远山…呸呸!
她在心里斥责着自己罪过,“眉如远山”听孩子们说过是用来形容女子美貌的,眼前这个文士虽然身形有几分弱不胜衣的窈窕,脸蛋也长得
柔。
但分明是个男子,带着成年男子的木冠,下颌还絮着绒绒的浅须,不过这男子长得可真是好看。
她不会形容那么多华丽的辞藻,只觉得他一个眼神一个吐息都带着玉石般温润的气息。无意识间愣了一会,藏蓝布袍的美貌男子被她看的挑了挑眉,他身后垂手低头无声站着那人也走了出来,半挡在余嫂子面前。
这人就看着吓人多了,余嫂子正沉浸在美男含笑的眼睛里,猝不及防面前出现一张轮廓深刻的男人的脸,着实被吓了一跳。这位,不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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