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浅处像鱼一样游动勘察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浮出水面，向岸上的两人做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要下潜了。
便深
一口气，重新埋入了水中。欧
浔上前将霍坚留在案边的杂物收好，走回辛秘身边来。“…还跟着。”他嘴
动得几乎无法察觉，轻轻在辛秘耳边出声。离开阿寿的寨子不远。他们就察觉到了，身后有人在跟着。这人不会是普通寨民，辛秘的兽类本能和五感已经很出众了。
仍然没有发现这个人，还是霍坚守夜时察觉到了那人捕猎的动静，辛秘才命令不要出手看他行事的。
然而跟随者似乎也只是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不仅没有动手，跟的距离也一直保持得不远不近，若是霍坚或是欧
浔故意装作狩猎向他那个方向靠近，他还会迅速向后退避。辛秘对跟随者的份身有一点猜测，但现在他们没有时机去试探他，面前的水潭才是探索的要点。
“他下来了吗？”狐神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山壁，一副聚
会神看着水面的样子，轻轻启询问欧浔。欧浔也没回头，沉默了地听了一会，他回答：“没有。”“应该是害怕离得太近被我们察觉到，他还在山上，大概是我们之前
营的位置，在悬崖边上也能看清我们，今天月亮很好。”狐神蹙眉，“这样的距离已经比他平
里跟的距离近上很多，我觉得…他说不定已经知道我们察觉到他了，或者到了现在，他已经不在乎我们是不是发现了。”“那他为什么不跟下来？”欧浔轻声问。“这正是我担心的。”辛秘半垂着眼眸盯着水面，霍坚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以他的吐纳功力，在水里屏息一个时辰也不是问题，他一定是潜去了更深的地方。
但跟随他们的人，若真的不在乎有没有被他们发现，又为什么只是远远看着呢？会不会…他在担心这里有危险？又或者。
他干脆就了解这里的危险呢？辛秘的情绪一点点紧绷起来，她一言不发，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着积蓄体力，等待着水下的人上来。
霍坚回到水面已经是一盏茶功夫之后了，水潭上出现了一阵阵气泡，辛秘瞳孔紧缩，看着那处微微波动的水面。
直到霍坚破开水面
脸，将
淋淋的长发撂到脑后，面上平淡如常，没受到什么伤害，才微微松了口气，他翻身上岸，将外袍一裹，遮蔽漉漉的体身，眼神隐晦地向崖上一瞥，才向两人走来。“水里什么都没有，植物，鱼类。”他说，“水下很安静，有半个水潭都是岩石，但我在岩
里找到了一条路，不知道通到哪里，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空气。”没有空气。他和欧
浔可以屏息避水，但辛秘的凡人身躯不可以。辛秘摇了头摇，面上表情不见喜
：“不是唯一的问题，除了身后那个不知道敌友的跟随者，水里也不正常。”“这里气候很好，温度适宜，水草丰茂，为什么会没有生物？若只是秋冬时节水
不活，起码会有藻类，太过平静，只能说明水下原本就不平静。”她有些沉闷地
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试探着去感知水下，然而颈上的项圈封锁了她的神躯，在这具凡人的体身里，她什么都无法感知。并且就连与生俱来的感应金银的能力都发挥不了作用，不知是水潭太深，还是这里有什么古怪。
她什么都感知不到，只能感受到微凉的夜风吹过脸颊，带着沉闷水气的味道，令人心头传来沉沉的不安。
“在这里休整一晚上，天亮光线好一些后，我们都下水。”她睁开眼睛，发出命令：“在阿寿给的行李里，有用来防雨的皮裹子，不透水的，扎一扎可以改成气囊，我用那个东西。”
“崖上的人也许会跟我们来，下水之后需要戒备他，也要防备岩
里的东西。如果‘烛九
’…金龙真的在下面，就像阿寿能感应到我一样，这么近的距离下，他也一定能感知到我。”“…会很危险。”＊＊＊光与影重重迭迭，在水面之上明灭
漾，灼目的光透过层层水波，照到水下时已经是不温不火的混沌微光。辛秘蜷在霍坚怀里，出一张尖尖的小脸，不太舒服地硬睁着眼睛打量环境。昨晚考虑了好久，还是决定变成狐型下来，霍坚带起来方便，需要的空气也少很多，无疑更加全安。唯一的不好。就只有欧
浔最初的惊诧过后时不时偷偷瞥来的眼神了，辛秘觉得他是在暗暗嘲笑自己，很不高兴，狐狸脸儿上眉毛处两团白白的斑纹都皱巴巴的，但霍坚懂得欧浔现在的情绪…那并不是嫌弃或是探究，说实话，再铁石心肠的人，眼睁睁看着一只
发蓬松柔软，也就两个巴掌大的赤红狐狸团团一只从石头后面跳出来。每一
发都鲜
得毫无杂，仿佛在发光一般反
着光，大耳朵忽闪忽闪，忽而趾高气扬地看过来，又大又圆的眼睛黑亮黑亮：“你们在发什么呆？”…也不会在心中升起半分苛刻的念头。他轻叹一口气，伸手在
前的衣襟上按了按，将发在水中漂浮起来的狐狸藏好。水下一如他昨晚来探查时一样，半个水潭都是乌沉沉的嶙峋怪石，而另外一半只有静谧动的潭水，幽静、孤寂，什么生物都没有。辛秘前爪扒开抱着的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子。在特意留出的小小的破口上将尖尖嘴凑了进去，深
了一口，又很快将皮袋扎好，只有两个小小的气泡从边上了出来。霍坚抱着她，伸手在岩石上一推，体身加速下潜，很快就到了他昨天看到的那处岩
边上。不用他说，余下两人也自然能看出此处有问题了，光线恰好在此处被截断，岩里一片昏暗漆黑，周围的岩石盘绕崎岖。就仿佛被什么巨物生生撞破一个
口一样，又好像是围绕着什么圆柱状的巨物，岩壁四处生长，才围成这样一个严丝合的圆形口。不知道它存在了多久，石壁内一点青苔都不生长，只有突兀的石笋群，在水中静默地矗立着。好像一张生长着利齿的巨口，正大张着对准他们，准备将他们
咽入腹。辛秘咽下这种奇怪的猜想，尾巴一摆，在拧眉观察的霍坚手上一圈，用眼神示意他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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